张二回去把摊子收了归拢到船上给家里婆娘看管,临走那婆娘还小心翼翼叮嘱,可不要吃多酒容易伤身误事,更不要和人斗气打架。
陈友明听后很是有感触,这贤妻良母难得啊,得烧高香才能碰到,“张二哥,嫂子贤惠,你有福气啊。”
张二一脸尴尬,挠挠头发大声说道,“臭婆娘在家管好孩子和鱼就好,你唠叨个没完了,爷们做事要你聒噪,讨打!”
呀!这?陈友明是站在四百年后的角度看待事情的好坏,这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在男尊女卑的世道里刚才张二嫂的嘱托其实是不符合常理。
陈四郎总算明白过来了,也跟着哈哈几下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我的意思你家娘子心疼你。”
张二皱眉怒斥,“你这娃,毛还没长,还知道娘子疼不疼的,滑稽之极。”
两人边走边交流,张二性格豪爽不忸怩,也投缘,陈四郎八面玲珑善解人意也拉近了两人近二十年的代沟,不一会张二就带着陈友明到了一处院门外,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头,一听打听柳家二郎赶忙摆手摇头,张二朝陈友明一看,明白,伸手递过去一个大钱,那老者一掂量脸色突变,笑吟吟问道,“这可使不得,客气了,小郎君。你找我家二郎?巧了今个不在家。”
张二赶紧上前抱拳,“老丈,有急事,人命关天啊!”
那老头做出一犹豫的表情,像便秘难忍的样子,最后他似乎做出了一个多么重要的决定似的,“看在张二郎的面上,老朽就透露给你们,千万记得不要说是我说的。”
“那是自然。”
“你们去‘小别情’那碰碰运气吧。”说完就关门进屋。
小别情?什么鬼地方。陈友明抬头看向张二,后者一脸促狭,明白,不就是青楼楚馆吗?
二人又赶往小别情。
“这名字取得很有后现代浪漫主义风格,古人诚会玩。”陈友明忍不住调侃。
主义?浪漫?风格?还后什么?张二开始对这个小孩有点疑虑,为何他说话这么陌生别扭?
到了那地方,也没多么高雅别致,稍微装修的比其他街上半掩门正规点,起码有院子还种的植物有竹有花有草,仅此而已。
那妆容怪吓人的老鸨甩着粉色手帕招呼着客人,一瞧见张二带着个半大的孩子,瞧两人的衣着装饰肯定不是目标客户,打心眼里鄙视,“客官你这是想听曲还是打牌?”
明末妓院分类明确,有专门为达官显贵服务的高级场所,那里的妹子质量绝对是顶级上乘,以扬州瘦马最为闻名天下,而且那里大多数妹子居然是卖艺不卖身,那叫“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看得的睡不得的妹子还真的把那些文人骚客给迷得大脑差电,那真金白银大把大把的往里投。陈友明从后世来当然晓得这些有钱人需要从这些小仙女身上获得一种情绪价值来弥补自身的精神缺失。至于眼前的“小别情”只能算中档偏下的存在,一个卫所能有多大的排场,淮安府城里应该会有一些高档偏上的。
张二他一个卖鱼的小贩哪能有闲钱来这里消费,纵使平常性格豪迈不拘小节但人穷气短马瘦毛长,“这位妈妈有劳,我兄弟二人来寻柳家二郎,有急事。不知他可在此处?”
明末的“妈妈”大部分特指一些从事专业工作的老妇女,譬如眼前这位或者大户人家的奶娘,《红楼梦》里有好几个妈妈倍有面子。
那老鸨眼皮一搭,鼻孔朝天哼哧道,“柳家二郎啊?没听说过,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找找。”说完就准备闪人,心里还想老娘的时间多宝贵没闲工夫搭理这一大一小的穷酸鬼。
张二哪有这个临场应变的能力,一时目瞪口呆脸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陈友明毕竟是过来人,全称穿越过来的人,这遇到软钉子了,呵呵,小儿科嘛。
“张二哥,待会柳家二郎出来你帮我指认出来就行。”
咦?还在懵逼中的张二狐疑的傻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