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抓准时机,在一旁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喊着就要上前去厮打香荠,几个婆妇连忙上前把两人分开,厅前又乱作一团。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点!”陈子盛愤怒地拍桌而起:“王管家,大夫到哪里了!还有她说的药方,还在么,到底是不是这丫头的笔迹?”
王管家苦着脸,暗自感叹自己倒霉,但是还是要派人又去催了大夫,又飞速地取来了罪证——那张药方。
正在此时,一个高傲的身影跟着丫鬟妈子从屋外施施然走了进来:“哎呦,这碧云院真是好大的热闹,我在外面就听着了。几位妹妹,这是在唱什么戏啊?”
谢佳容幸灾乐祸地在主位上坐下,小红连忙上前又哭诉了一遍,香荠不甘示弱,也上前补上了自己的证言。
陈子盛低声向谢佳容说道:“你怎么来了!这不干你的事!”
“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少夫人,你房里的事,为妻者自然义不容辞!还不快些把这罪证给我看看,我谢佳容习字十余年,旁的不敢说,鉴定个字迹还是轻而易举的。”
谢佳容这段时间被陈家人折腾狠了,直到她的叔叔谢伯宇在京城升迁了礼部侍郎,这陈府对她才恢复了往日的恭敬。今日出来放风,没想到看了这么大的热闹。
陈子盛阴沉着脸,看了一眼药方后,皱了皱眉,便递给了谢佳容。
“这确实是香荠这贱丫头的字迹。”谢佳容随意说道,又翻看了两面,嗤笑道:“你自己看看,这药方干干净净,也没有你说的叉啊?”
谢佳容素手一挥,把药方扔在地上,香荠大骇,不管不顾上前捡起了药方。
果然!
她真是傻了,对方敢这样公然诬陷她,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容易被识破的证据?自然是模仿她的笔迹又写了一遍新的!
香荠不死心地说道:“这不是奴婢的原方子,是她们临摹的!对了,对了,奴婢还开了一张养胎的方子的!烦请看看是不是在她们的房里!”
陈子盛阴沉着脸,伸手一挥,王管家连忙带人去搜。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香荠一直巴巴地望着入口的方向,可等待的却是王管家归来时无奈的摇头。
“好了,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再清晰不过了。此事不必多言,就按照家法处置。香荠,你胆敢残害陈家子嗣,看在你侍奉过大少爷一场的份上,本夫人就赐你一条白绫,不必谢恩了。”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小红脸上则流露出讶异之色。香荠无暇看旁人,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佳容,不敢相信自己竟就这样被随意地判了死罪。
谢佳容身后的两个健仆走出,拿着白绫走向香荠,竟想就在堂前处死她!
香荠求助地看向大少爷,可陈子盛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王管家不忍地偏过了头。
所有人都放弃了她,她如同一只被人遗弃黑暗角落的孤鸟。明明前几日,小红还在地上哭着求她去救彩蝶,她还怎么让彩蝶的胎儿平安降世而筹谋。可现在,她竟成了谋害陈家子嗣的罪魁祸首。
一切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讽刺而苦涩。
她以为自己可以渡别人,却没想到连自己都救不了。
拿着白绫的婆妇逼近了她,眼看就要勒住她的脖子。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香荠身上,她突然想疯一把,既然都想让她死,何不说出那个秘密,在黄泉路上,也可多一个人相配。
就在她决定破釜沉舟说出陈子盛的隐疾时,突然听到了二少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哥请慢!子安带了大夫回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给彩蝶姑娘医治!”
陈子安再顾不得礼,径直推门而入,香荠愣愣转过身去。
被朱门封锁的日光倾斜而下,有一人乘光而来,就这样照在了香荠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