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给嫡母出了个难题的陈子安并不知道,此时的大门外,等着请安的谢佳容脸上飞起了一酡红霞,而跟在她身后的香荠却是面色灰白。
翌日,徐氏听闻此消息后,果真有了些脾气。
陈老爷刚走,徐氏后脚便愤怒地将琉璃茶盏扫到地上,捶桌到:“好啊,这意思是说,我们徐府的表小姐配不上他?区区一个庶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屋内的丫鬟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刘妈妈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众人纷纷如释重负地退下,关紧了门窗。
“太太发怒,又何必拿这上好的琉璃盏撒气?废银钱不说,若伤了您自个就不好了。”刘妈妈劝慰道:“而且太太忘了,现在二少爷早已经记在了您的名下,是陈家嫡子了?”
徐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早些时候威逼利诱沈姨娘,把陈子安记在她名下的事。
“我也是气糊涂了。”徐氏哼了一声:“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我又没养育过他,哪里会把我当做亲娘去敬?我虽是在早年对他们母子不算太好,但又何必拿这话羞辱我!”
刘妈妈心中暗自腹诽,还好太太也还算有自知之名,也知道自己早年对他们母子诸多苛待,但作为徐氏的心腹,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刘妈妈还是笑着开解道:“二少爷每日读圣贤书,哪里晓得这么多弯弯绕绕,估计只是想寻个有助力的岳家,在官场上帮衬他些罢了!太太您也别多想,左右老爷都已发话,咱们用心去寻就是了。至于寻不寻的到,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徐氏稍微平复了些情绪,叹了口气,叹道:“可刘妈妈,我这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徐氏原名徐凤娇,是平南侯徐氏的旁支中的旁支,徒有些王侯的虚名,落到口袋里的封荫却极少,虽然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却是捉襟见肘,有时候是连下人的饷银都险些发不出来的。
为了光耀门楣,父母把许多姐妹都嫁给了并不相配的穷书生做妻子,亦或是给达官显贵做妾。她既不愿做妾,又不想陪穷书生过那种苦日子,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的陈青雄拿着万两彩礼登门求娶。
彼时陈青雄也只是一个拥有几家商行的小商人,生意还没有做的如此之大。但难得的是,他生得一表人才,又信誓旦旦地发誓终生只钟爱徐凤娇一人,徐凤娇这才决定下嫁。
可两人才成亲了没几年,陈青雄便一个又一个地开始纳妾。徐凤娇这才知道,原来的男人的誓言竟如此不能信的。
当年,她的那些姐妹可没少嘲讽她,每次回门,她都是徐府最没脸的那一个。好像所有人都可以对她踩上一脚,就连亲生的姐妹也不例外。
可现在不一样了,陈家已成了江州城首富,而陈府的姑奶奶成了肃王侧妃,陈家的二少爷年少便有了秀才功名。
她放出风声去要为陈子安相看,昔日那些瞧不上她的姐妹都巴巴求过来,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入陈府!
能让昔日仇敌之女做儿媳伺候自己,徐凤娇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
可如今看来,这事倒是她想简单了。
“罢了!左右我又不着急成亲。子安的婚事,便先这样搁着吧。眼下,还是要让大少奶奶把这场冠礼办好才是,也不知王府里会不会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