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还有长久没进食的饿意。从孙傀昏迷到现在,起码也有两天了。这两天 里,现实的孙傀都是未进食的状态,昏迷前也只简单吃了点儿,再这样下去饿死都有可能。
他还是太弱了,无法离开孙傀太远,遇到孙傀昏迷的情况,也只能指望别的活着的人。明明他都吸收了孙傀的血,却还是办不了太多事,死人终究还是比不上活着的人啊。
徐安顺又看向房间外,他从棺木上下来,往那些尸体走去。
……
大脑深处还是一片混沌,许多想法都粘黏在了一起,孙傀挣扎着摆脱了梦魇,从黑暗中挣脱了出来。
“徐安顺?”一道白色的人形轮廓正站在他身旁低头看他,孙傀惊讶地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复,看来确实是徐安顺没错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和之前遇到的那个初二时期的徐安顺不同,这个是成为了他背后灵的徐安顺,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而且对方既然能走进这个房间,那就已经说明了面前的徐安顺和那些尸体不同了。
“是你把我移到这儿的吗?”孙傀又确认起周边的情况,他还在那个房间内,只是变成了躺在棺木之上。
徐安顺点了点头,便安静地待在了一旁。孙傀从棺木上下来,脚下的触感明显不一样了,他又抬起自己的一条腿,这才发现他的鞋子又回到了他脚上。
都不用多问,他便知道是徐安顺做的。虽然对方还不愿意跟他说话,但两人相处的模式似乎也在一步步变好,这让他紧绷的情绪里又混入了一点儿开心。
这次醒来后孙傀没有再忘记自己是如何来到的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其他灵的闯入。不过他还是不知道要如何离开这里,身下的这口棺木似乎并不是通往这片空间外的出口。
徐安顺走了过来,双手朝他比划了几下,孙傀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宁愿朝他打手势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以离开这里为最优先目的。
“你是说让我闭上眼跟你走就好?”孙傀尝试解读他的手势道,“而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眼?”
徐安顺点了点头,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好。”清楚了徐安顺的要求后,孙傀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就答应了。就算对方要害他,那也是他罪有应得的,所以他总是不会拒绝徐安顺的提议。
将眼睛闭上,意识顿时就陷入了黑暗,徐安顺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小心带着他往某个方向移动。
孙傀还是有点儿不安的,闭上眼后,耳边的声音就被放大了不少,就连脚下的血泊也变得冰冷了许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就觉得四周拥挤了起来,肩膀紧挨着两侧的墙壁,让他的行走都变得艰难了起来。这是一条无法转身的路,前方由徐安顺带着,但后方却空无一物。
不知何处响起的哀嚎传入了他耳内,身后仿佛有无数双手臂伸来,想将他挽留下来。
外套被系在了腰间,此时身上就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那些自身后伸来的东西不时滑过他的后背,让他又怕又惧,好几次都没忍住想睁开眼。
要是徐安顺肯跟他说话就好了,这样至少他还不会被沉默的气氛勾起恐惧。
“徐安顺?”他喊了一声,内心的不安被放大,让他甚至怀疑起了现在抓着他在走的究竟还是不是对方。
“……”
没有回应,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只是用力握了一下。孙傀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但很快又有另一手伸过来捏了捏他的虎口。
不知道为什么,孙傀突然就放松了下来,继续跟着面前的人往前走。
那股困意又涌了上来,但他本来就闭着眼,两边又有墙壁支撑着他,所以即使他很困,也只是往前继续走。
但他最后还是抵挡不住那股困意,孙傀又一次晕了过去。
……
“他怎么还没醒?”
“我咋知道?昨晚上我真的已经尝试过了,今天下午的课我还请假留下来了,但他就是不醒啊。”
“果然还是要去拜托谢雨堂。”
“所以谢雨堂究竟是谁啊?”
两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聊天,孙傀睁了睁眼,他刚看到一点儿天花板的影子,视线就被两颗脑袋给挤满了。
“学长,你终于醒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嘞,你要再不醒,哥们儿我就真成废人了。”
“我……”他刚打算开口,就感到喉咙一阵干涩,浑身也没什么力气般。
“啊,学长,先喝点儿水吧,你都快三天没吃饭了。”李枫连忙递了杯水过来,肖闲扶着他坐起,于是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孙傀注意到了自己的右手虎口,上面没有半点儿伤痕,他觉得十分奇怪,于是问李枫道,“我的……咳,手之前是不是受过伤啊?”
李枫和肖闲对视了一眼,后者疑惑地偏了偏头,又摇晃了几下脑袋,前者则道,“你之前无名指受了伤,伤口不是都结痂了吗?喏,都快好得差不多了。”
她之前只是没有过问孙傀那根无名指的情况而已,反正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估计就是那个在地铁站孙傀遇到的那个人搞的。
孙傀又看向自己的虎口,他总觉得自己的虎口处也受过伤来着,但既然上面没有伤口,那应该就是他的错觉吧。
“先别管伤不伤口的了,你这次可把哥们儿我担心坏了,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幸好你醒来了。”肖闲道。他冻了一天的饺子汤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孙傀再不醒恐怕就得变质了。
房间里一下就只剩孙傀和李枫了,不对,还有徐安顺。
气氛一时还有些尴尬,但孙傀心里很快就升起了其他的情绪,他看向李枫,问道,“刘婆婆,是我害死的吗?”
李枫认真地看向他,她来之后也已经从肖闲那儿了解了不少情况了,自然也知道了刘婆婆的死讯,她回道,“学长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所有人的死都跟学长有关了?如果只是因为接触了他们,就觉得他们的死和自己有关,那岂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是杀人犯了?”
孙傀竟然还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他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表情释然。
这次的经历让孙傀再次意识到了这个圈子面临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他也决定不再轻易被逝去之人的情绪影响了。
晚饭孙傀喝了一碗饺子汤垫肚,他还不能一下子摄入太多食物,李枫留下来照顾他,肖闲则借口自己有事离开了。
“抱歉,又麻烦到你了。”晚上,孙傀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道。
“怎么会?”李枫有些不满他的态度,“既然是由我来负责教学长,当然要负起应有的责任啦。”
孙傀笑了笑,他没将自己昏迷后的经历告诉李枫,对方也没过问,就像保持着某种特有的默契般,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学长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啊。不对,我不是说了以后学长要选择验证的话,得提前告诉我吗?你看,果然出事了吧。”李枫道。
“抱歉,我给忘了。”孙傀道。
“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了啊。”李枫认真道。
“好。”
对方在这里睡了一晚后,第二天就回学校了。孙傀则继续在房间里静养,这种情况又不能去医院,只能靠自己强大的身体恢复能力了。
到头来居然请了差不多快一周的课,落下的内容得自己看书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