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金涵闻弦歌而知雅意,道:“离墙最近的可疑脚印,六丈远,在石栏上。石栏高四尺。墙上没有脚印。“
肖俞点头道:“就是说,刺客这一跃,至少二十丈远。“
高金涵道:“正是。”心中却想,这刺客已无疑是位轻功绝顶之人,一跃是十几丈还是二十几丈又有什么分别?
肖俞对孙队正道:“稍后我从墙里跃出,你看看高度和速度比那刺客差多少。”
高金涵一时未解其意,只得静静看着。也不见肖俞如何作势,身子已飘然而起横掠过草地,落在墙内。
高金涵见肖俞不经意露了这么一手轻功,不由得有些惊异。
墙内正有一队侍卫虎视眈眈地盯着,生怕刺客再杀个回马枪。忽然见外面大摇大摆跳进来一人,均想这刺客委实嚣张,还真就光天化日杀回来了。发一声喊,纷纷抽刀出鞘就要围上来。好在肖俞早有准备,刚落地时就大喊了一声:“高统领,快告诉这帮兄弟我不是歹人。”
高金涵本也想来个飘然而起,无奈一来不以轻功见长,二来一身甲胄拖累着,只得作罢,向墙边快跑几步,扯着嗓子喊到:“我是高金涵,里面这位是肖副尉,来查刺客的,你们别乱动。”
一脸的无奈加恼火,刚才提起来的一点敬佩顿时减了三分。
众侍卫对高金涵的声音不陌生,赶紧收刀入鞘。肖俞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那处石栏前,后退几步,忽地发力助跑,同时体内气机极速流转,运劲于足间,跃上石栏轻轻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墙外,倏忽间落在对面坊墙后。
高金涵看得目瞪口呆,这小白脸轻功真是不错。却不知肖俞自习武以来,最是惜命,在轻功上下的功夫是最深的。为的就是打不过时溜之乎也。
肖俞跃回街中,问孙队正:“差多少?”
孙队正又咽了口唾沫:“高度相仿佛,没他快。”
肖俞嗯了一声,又跃回墙里,这次助跑距离更长,一跃而出,问孙队正时,仍是说“不如他快”。肖俞也不恼,如是往复三四次,孙队正均摇头道:“不如他快。”
高金涵骂道:“快快快,比你在娘们身上还快吗?你他娘的是被刺客吓傻了吧,肖副尉这都赶上那什么白马过缝了,那刺客比肖副尉还快,不成神仙了吗?”
肖俞听了暗自一笑,自然不会无聊到去纠正高金涵的语病。
孙队正认真的想了想,哭丧着脸道:“大人,确实慢了两三分啊。”
高金涵见孙队正还敢回嘴,眼睛一瞪,作势要踢,肖俞急忙拦住,道:“队正大哥说得应该是事情,刺客的轻身功夫的确远高于我。我这几趟跃出,都是踏在石栏外侧借力而出,而刺客的落点则是石栏立柱的顶端正中,足印极轻,显然只是换了口气,并未如何借力。这就比我高明许多。而且???”
高金涵急道:“而且怎的呃?”
肖俞道:“虽说足尖点地,痕迹极小,但里面那处足迹也太小了点,至少,太窄了点。”
高金涵接过话茬:“是个娘们?”
肖俞点点头:“八分可能。”
高金涵有些半信半疑。
肖俞又问孙队正:“昨夜你虽没看清对方正脸,但身材高矮总该看见吧?”
孙队正道:“经您这一说,昨夜那人好像真是挺瘦小。”见高金涵又要瞪眼,忙笃定道:“是挺瘦小,当时我队里的兄弟也都看见了。”
肖俞道:“高统领,烦请选几位身手灵便的,检查一下百业坊三百丈以内的房顶。”
高金涵叫过数人,吩咐了一下。然后引着肖俞绕过坊门走进百业坊。
时间尚早,坊市内的作坊门店虽已大都开门,却没有多少主顾上门。天没亮时就被挨家挨户搜了一遍,兵士门如狼似虎,很是打坏了些坛坛罐罐,一些值钱的小物件不翼而飞也是意料之中。店主们都惊魂未定,又见一行衣甲鲜明的军爷们闯入,更加不敢出门,肖俞一行人倒也落得清静。
片刻后,陆续有人来报,又发现三处足印,均在房顶。落地甚轻,显然在附近未做停留。肖俞问高金涵:“那刺客有没有可能趁业逃出晋阳呢?”
高金涵道:“不可能。先不说晋阳的城墙比王府高得多,城头上整夜都有巡哨,断不会让人无声无息出了城。”
肖俞半是自语半是说与高金涵:“那我们就先认定此人是在城内躲藏,那么必有内应,或者有个落脚处。刺客要逃走时,自然会下意识走一条最近的路。”肖俞遥遥看向西城:“西城有什么样的地方,适合窝藏这样一位奇女子呢?”
高金涵眼睛一亮,挥手喊道:“兄弟们,去西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