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坐照之境,都不为外物所滞,晚饭自然也就可有可无。天色将黑,高金涵只好独自下楼吃饭,随行侍卫碍于尊卑,不敢凑来落座,高金涵也怕万一待会世子和肖俞下楼,也就没特意招呼侍卫过来作陪。虽说世子殿下不在多少自在些,可一人喝闷酒也确实无聊,高金涵草草扒拉了两碗饭,酒也没喝多少,便回房睡下了。
这一觉酣畅之极,直睡到天色大亮,高金涵才被肖俞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唤醒。
肖俞简单交代了一下李存勖的吩咐,要高金涵一路小心,不必着急赶路,务必照顾好伤号,然后便下楼牵马与李存勖先行离去。
出城向南四十里,便是系舟山。李存勖与肖俞行经系舟山下,李存勖忽然勒住马缰,道:“相传禹王之水之时,曾在此山山顶系住木舟。真不知当年洪水滔天,是何等景象。”竟有神往之色。
肖俞道:“不管水面上何等景象,水下一定是遍地沉尸。”
李存勖点头道:“这话煞风景,但也是大实话。”
肖俞笑道:“我只随口一说,殿下切莫在意。想这山高数百丈,若峰顶可系舟,这么大的洪水,得下多少日雨才能有?多半是后人仰慕禹王治水之德,附会出来的。不过半山腰有禹王洞,当年禹王居此治水,多半是真。”
李存勖举马鞭遥指山腰,道:“这里山势雄伟,林茂气爽,端的是个好去处。可惜现下没有这份儿闲心,不然定要与二郎携酒登高。”言毕,轻抖缰绳,正要继续赶路,忽然听到前面马蹄声得得,从听到山后蹄声到看到马来,仅仅几个呼吸。一人一骑飞快地从二人身边掠过。骑手身形稳健,显然是个练家子。
二人对视一眼,均留下了心。
这条官道向南,最近的城池是阳曲县城,骑马也得小半日,百里之内,没有什么像样的镇甸,但看马上骑士与健马姿态,都不像长途跋涉过。而如此神骏的一匹马,便不像乡间能养出来的。若说骑手昨夜借住在某个村庄,或者压根就是本地人,也都说得过去,但在李存勖和肖俞看来,那都仅仅是“可能”。而他们更相信另一句话,事出反常即为妖。
李存勖似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探马?”
肖俞点点头:“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