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久,他就听见景区那边隐隐传来了人声,越往前走,声音就越嘈杂。
到后来,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他已经可以看见景区里走动的人群了。心情既紧张又激动,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树林边缘的一棵大树后面停了下来。
他躲在树后面警惕地朝景区里窥视着,只见游客们来来往往;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小贩在吆喝着兜售各种纪念品;穿着制服的保安在现场维持着秩序。没有看见警察,一切都和平常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他心头大喜,激动之下直想走出去,刚迈出一步又停住了——也许这是一个陷阱,他们不过是在演戏,没准儿警察此时正躲在暗处,正静静地等着自己上钩呢。
在青天白日之下犯下抢劫罪(还把人给捅伤了),警察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他有点不大相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为了以防万一,决定还是先观察一下再往下说。
他躲在树后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景区即将关门,游客们纷纷在往外面走,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状况。
他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或许警察有更重要的案子要处理,暂时顾不上自己,这是老天爷在给他机会做一条漏网之鱼,如此大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他眼往四下瞧了瞧,没人注意自己。趁机迅速从树林里走出,若无其事地混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景区里本来就有乞丐,大家对他的突然出现倒也并不奇怪,只是觉得这人身上脏兮兮的,不愿意和他挨得太近。
他满不在意,混在人流里往景区门口走去,两只贼兮兮的眼睛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发现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前面一瞧,见景区的两扇铁大门已经关闭了,上面各开了一道小门,门口有人守着验看来者的身份,通过检查的游客一个接一个地出去,适才交通堵塞的原因正在于此。
他心里暗暗叫苦:就说警察没有这么容易放过我嘛,果不其然,看似没来抓捕了,还是在门口设了关卡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能不能通过审查。他不想冒这个险,万一被认出来,那可就完蛋了。他心怀恐惧,开始往后退去。
这引起了潜伏在附近的两个便衣警察(他们都是鲁刚的手下)的注意——此时景区即将打烊,别人都在忙不迭地往外走,这家伙却反其道而行之,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一看就不像好人,于是悄悄靠了上去。
在他将要从人群中退出来的时候,一个便衣上前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嘿,你上哪儿去?”
他本来心里就有鬼,顿时吓了一跳,神色惊慌地扭过头来。警察睁大双眼,仔细观察,此人样子好生熟悉,虽然脸上很脏,但看起来却和那个扒手十分相似,正要采取行动,他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站住!”两个警察在后面边喊边追。若换了平时,还不一定能抓得住他。但昨晚折腾了一夜,他又累又乏,精力不济,还没跑出三十米,就被警察抓住,摁倒在地。
鲁刚和朱茂闻讯匆忙赶来。让人打了盆水把他的脸洗干净,仔细一辨认,发现正是那个作案的扒手,从他身上也找到了那个抢来的腰包,仍然完好无损。
朱茂大喜,当即打电话通知了被害人,将扒手带回派出所审讯。见天色已晚,鲁刚带着兄弟们到镇上去找旅馆住,打算明天早上再走。
“你叫什么名字?”朱茂狠狠地盯着他,厉声质问道。
第一次进局子,他紧张得不得了,刺目的强光射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吞吞吐吐、畏畏缩缩地说:“我,我叫张军。”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说大声一点,我听不见。”朱茂高声道。
他提高嗓音把自己的名字又说了一遍。
“你是哪儿的人?”
“蜀州省清风市红崖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