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看着那人缓慢朝自己而来,再次跪下。
那人起身的瞬间,周遭的一切都变了,他终于看清了之前恍惚间看见的那个人是谁。
前世的盛宴。
他一袭黑衣,只戴了一个眼罩,没有戴口罩,脸上狰狞的伤疤就这样露在外面,怀中还抱着一个木盒子。
木盒上贴了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他。
那是他前世的骨灰盒。
季屿川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但他毫无察觉,只是无意识地呢喃着,“盛先生......你在求什么?你在为我......求什么......”
“这是我死后的事情吗?”
回去的路上,是江野开的车。
季屿川一言未发,愣愣地看着窗外。
江野有点担心:“串串,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要不要睡一会儿?”
季屿川半天才回过神来,轻轻应了声“好”,便闭上双眼。
车后座赵坦三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担心。
三人拉了个小群。
赵坦:【串串到底怎么了?好不对劲啊。】
周砥:【是啊,他好像在看见三跪九叩的那个人之后就一直流眼泪,我觉得这也不是感动吧?】
赵坦:【感动也不会这么久吧?@闻祈,你觉得呢?】
闻祈:【串串确实有点不对劲。】
周砥:【那怎么办?要不要跟盛老师说一下啊?】
赵坦:【对,盛老师也许会有办法。】
闻祈:【好,那我问一下盛老师。】
闻祈切换到盛宴的微信页面。
闻祈:【盛老师,我们和串串今天一起去了普华寺,但他状况好像不太对,老是一个人默默流泪,情绪很低,你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吗?要不要紧?我们要怎么做啊?】
盛宴收到微信的时候,正在处理最后一份股权转让合同。
他看清微信内容后,立刻慌了神。
一直默默流泪?
难不成他知道了那些事?他立刻回复:【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闻祈:【我们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在家。】
说是半个小时,但从普华寺到家的路一点都没有堵车,江野十几分钟就将车开回家了。
季屿川下了车后没回自己家,而是去了盛宴家。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下。
刚进盛宴家门,他便捂着胸口,靠着门,像是脱力一般坐了下来。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都看见了。
回来的路上,他都看见了。
盛宴目睹他跳桥后悲痛至呕出鲜血。
盛宴失魂落魄地抱着他的骨灰,呆坐在宴川公馆中。
盛宴抱着他的骨灰,从普华山山脚三跪九叩直至跪进寺庙主殿,他的额头、手掌、膝盖皆是一片血肉模糊。
盛宴亲手杀了蒋墨。
盛宴看着他的视频,点燃了淮川公馆。
他说——
“川川,别怕......”
“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