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鲸云应诺,站起身来到“厉臣” 的面前。
他低声说道:“老祖宗,要不要晚辈先清场,以免扰了您的清净?”
厉臣点点头。
石鲸云回过身,再度恢复身为一宗之主的威严,他指着那边发狂的木星乘说道:“身为刑阁长老,居然胆敢质疑老祖存在,关入押剑牢面壁思过一年,此外所有人都给本宗出去,没有收到命令,不可妄动。”
几位暮气老人联手将木星乘拘押掌下,挨了石鲸云一剑,伤及根本的木星乘无法反抗,轻易被押走。
魁梧青年等人不敢逗留,速速离去。
之后是沉默的甘付帖斯尔扶起昏迷的唐七裳,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端坐在首席位上的厉臣,离开刑阁。
最后是柳沨,她担忧的看了一眼厉臣。
后者朝她点点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柳沨的耳畔。
“女娃儿无需担心,这是他的一番造化,此后好好修行,切莫给这小子走得太远,最难消受美人恩,可再难消受,在大道面前,也不过是儿戏。”
柳沨绽放笑颜,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偌大刑阁,只剩石鲸云与“厉臣”两人。
“老祖宗,他真的是你的嫡传吗?”石鲸云问道:“晚辈知晓他是剑灵之体,可他的气海过于庞大,若无意外,终其一生也难盈满气海,继而通窍。”
“厉臣”满意的看着这副身体,说道:“修天之道,九为极,十圆满,可谓月满则亏,如果不是老夫降灵,真白白浪费了这具身体。但天赋再高,没有实打实的剑道磨砺,在我天蜀剑宗依旧是不入流的废物。”
石鲸云在“厉臣”的面前,有如晚辈聆听长辈教诲一般。
“老祖宗降灵于他身,就是说……”石鲸云想起一事,眼中焕发期盼说道。
“厉臣”笑道:“让我一个已故的老不死执掌宗门?果然是老三的剑道后人,连这时候的心思都差不太多,现在是你们的时代,我可以怒斥你们不争气,但我不会去亲自接手,更不会随你的意上剑峰,我这次出现,只是为了这臭小子,之后我这一丝魂魄会彻底融入这片大地,哺育剑道,你很不错,百年来不曾让四大剑峰插手过任何一桩一山两阁事务。但是剑久不磨砺,便会失去锋芒,纵使是天地间最为锋利的宝剑也难逃这一道理。”
“道庭讲究清心养性,守一归坐,我们天蜀剑宗不用理会这些酸腐道理,你只要知道,我天蜀剑宗的弟子要永远像手中的剑一般崭新便可。”
石鲸云一拜再拜。
若是其他老祖降灵,他或许尊敬依旧,但绝不会像晚辈一样去聆听其教诲,因为他是天蜀剑宗的宗主,是五百年来最能打的一位宗主,不出意外,再过个七八百年,他也能成为天蜀剑宗弟子口中的老祖,与那些已然仙逝的老祖们是同道中人,谈何教诲一说,但一代老祖不同,石鲸云自幼年握住剑起,便神往已久。
他只说一事,换做是他,在当时就绝对办不成一代老祖所做的事。
哪怕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一人一剑,便可教天下群雄俯首,甚至他能闯入大商王朝的京都,如入无人之地。
这份钦仰,在他练剑的生涯,在他越发接近老祖宗的境界,就越发浓郁。
“老祖宗教诲,晚辈铭记在心。关于厉臣一事,要将他视为我天蜀剑宗的道子吗?这样的话,他将会成为四大剑峰的共同传人。”石鲸云轻声说道
“厉臣”冷笑说道:“道子?我天蜀剑宗不需要这种虚头巴脑的头衔,给他让一堆废物围着他吹捧吗?即刻传令下去,厉臣跻身通窍一刻,将会成为天蜀剑宗的天行者,在此之外,一切事情按照规矩来办。但同辈竞争可以,隔代灭杀不许。”
他的话很轻,但不止面前的石鲸云,天蜀剑宗的所有长老都听到了。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
在一处幽闭牢房中,披头散发的木星乘缓缓低下了头,说道:“谨遵老祖口谕。”
一座剑气浓郁至极的山峰上,一座洞府前,有一座被人抹去字迹的石碑,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位便是周忘语,他站在另外一人的后面,神色恭敬,低下头表示遵从老祖宗下达的命令,可他前面的人提着酒葫芦,笑着摇头:“胡闹,天行者一事不止需要四大剑峰的同意,更需要告知其他宗门,毕竟按照太古盟约,若其中一方选出天行者,即意味着其他宗门也要挑选出最优秀的弟子担任天行者,厉臣他不行。”
“厉臣”抬起头,手轻轻握紧。
四大剑峰皆动摇震颤,可居于其中的长老却像凝固一般,不知有事发生,唯独周忘语,因为站在那人的身后才得以感受这份地动山摇。
“仗着辈分欺负晚辈?这可不行。”那人仰头喝着酒葫芦里滚烫无比的烈酒,轻轻一跺脚,这座帝采峰顷刻安静下来。
“厉臣”笑道:“你很有意思,可惜走到了断头路,让他来如何?我可以传授一门老二的剑术开篇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