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五子没有离开修道之地,在他的面前,有一面圆镜,映出通天剑道里发生的一切,站在自家老祖宗后面的梁银友看着镜中沐浴的灵露之下的神武青年,唇角微微一翘。
“这就是剑灵之体?”
厉臣抬起握住玄铁剑的手臂,缓缓横移,与自己身躯持平。
石鲸云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发现除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人对这一平平无奇的动作产生了关注,而当他收回视线的刹那,青年徒然握剑铁剑往下一点,那些疯狂涌来的灵气蓦然给他震散,化作一道道流光重归天地。
他身形拧转,手中的玄铁剑拉拽着剑光绕圆一划。
剑光凝而不散,闪烁着雷芒电光,发出滋滋滋这类令人不安的声响。
然后他将玄铁剑缓缓举高,那道剑圈随着剑一同离开大地,一道道灵气涟漪以玄铁剑剑尖为中心,不停地扩散,将那道剑圈范围扩大,最终将整个通天剑道笼罩着。
厉臣脸上带着一丝异常的红润,神色平静地说道:“是规是矩作雷池。”
剑圈落下,化作一方雷池剑圈,将所有的视线阻隔在了外面。
厉臣离开马背,站在炄山的面前,双手握持玄铁剑拄地。
剑圈以一种十分缓慢,但不容拒绝的速度缓缓缩小着。
那些暗中关注的大人物们终于明白,厉臣是要逼迫那些静候在石阶上的内门天骄来挑战他,一如他起初说的那样,挑战别人,这是一种极为白痴的做法,而现在,厉臣正是将那些不得不前来挑战他的内门天骄视作白痴。
石鲸云淡淡说道:“去告诉苟虹,他不能收厉臣为徒。”
捧剑女子愕然,却也不敢去寻问缘由,低头应了一声是,起身无声离去。
石鲸云的目光炯炯,看向那四座险峻山峰,全无敬畏神色,天蜀剑宗之人视登上剑峰为毕生追求,不乏有剑道大材,立下宏愿,誓要在四座剑峰之后,再起一座剑峰,而像这种念头,哪怕是一丁点,他都没有。
“站那么高干什么?”石鲸云说道,他的话带着几分冰冷,不知是在说他,亦或者是那高耸入云,几近抵天幕的剑峰。
厉臣迎来了第一位挑战者。
雷池剑圈内是一片无法之地,所有灵气在被厉臣震散的那一刻起,就无法为人吸收,哪怕是短暂,也足以让这些内门天骄心生不安的同时,对这位尚未入门,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外门执事,未来宗门的天行者产生兴趣。
咻。
湛蓝剑光从天落下。
是一位道袍青年,与天蜀剑宗弟子习惯腰间佩剑不一样,他背着剑,给厉臣的第一印象是以凡人血肉之躯,背负着座大山,与汪宗颂这类他遇到过的内门弟子不一样,眼前这位道袍青年,虽无杀意,可是杀气十足。
“听闻你凭一身肉躯便可视神枢之下皆蝼蚁?”道袍青年冷冷问道。
厉臣摇摇头,表示否认。
道袍青年二话不说,伸手绕过背后,抽出剑往前一戳,锐利的剑锋切开空气,生出一股湛蓝寒气,随着道袍青年修为的灌注,竟隐隐有浪涛声在厉臣耳畔回荡。
一道清脆的交击声。
道袍青年肩膀略微摇晃,便将那股力道轻易卸开,只是他低下头,望着那隐隐作痛的手掌,又看了一眼斜插在旁边的佩剑,很是干脆说道:“你赢了,不管其他人如何,我岳进俊认可你为天蜀剑宗的天行者。”
说罢,也不管厉臣的反应如何,抽出自己沉甸甸的佩剑,放回剑鞘。
他离开之时,又有一位内门天骄御剑而至。
简单的开场白。
粗暴的剑击。
厉臣站在原地,便有那岳峙渊渟的气势,任由对面剑光如叮咚流水,横竖纵横不下百余道,他自一剑递出,轻易破之。
如何上山?柳沨曾在山脚下忧心忡忡地询问厉臣。
而现在,他便要告诉那翘首以盼,等着自己归来的女子知道。
若想上山,一人有一剑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