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天,吴意突然对李新说,黄明买车了,你知道吗?
李新一楞,他买车了?我不知道啊!他买的是什么车?
吴意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车,只看到车头前好像有四个圆圈。
四个圆圈?那是奥迪啊!这小子什么时候发财了?李新拿起手机,拨通了黄明的电话。
“喂,你小子不够意思啊,买这么好的车都不告诉我!”李新在电话里嚷起来,一旁的吴意冲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注意自己的语气。李新没睬妻子,继续跟他嚷,“什么时候买的车?怎么也不喊我去看看?”李新记得几年前,自己买那辆本田雅阁,还特意把他喊上了,今天他买车,居然不告诉我,这是什么鸟人?
吴意望着李新,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丈夫。不知道,黄明说了什么,吴意看丈夫的脸色有些尴尬,有些难过。
“他说什么了?”
“他说车子是杜艳买给他的。”李新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哪有妻子买这么好的车送给丈夫的?除非她是大款?杜艳只是一名普通公务员,按说不该有这么多钱?难道是黄明在搪塞我?
吴意冲了杯牛奶,一边喝,一边说,“他说那车是杜艳买的?她没跟我说啊!”
李新听妻子这样说,觉得话里有什么弦外之音,便问道:“什么情况?你都知道些什么?跟我说说吧。”
吴意坐到李新的旁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小声地说,“他俩离婚了,是杜艳提出来的。”
“啊?”李新一听,顿时颇感意外,但随后便安静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唉!”说完,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吴意搂在了怀里。“杜艳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女人,她的心野得很!”
吴意抚摸着丈夫的脸,眼里充满了万般柔情。“是啊,我也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黄明对她挺好的,为什么就不知足呢?”
李新轻轻地抚摩着妻子的肚子,不无感慨地说,“还是老话说得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幸福的生活!我就喜欢这样的平常日子!”
“新,你会和我离婚吗?”吴意突然抬头,问道。
“这话,我正想问你呢?”李新笑着说。
“我才不会呢!这些年,你不知道我这人骨子里很保守呀?我既然跟了你,就会守着你,我才不会这山望着那山高,嘻嘻!”吴意摩挲着丈夫的后背,浓浓的爱意渐渐地感染了李新,使得他激动起来,紧紧地抱着妻子,“你是好女人,今生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俩人相视一笑,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生活啊,原本是单纯、美好的,就因为贪婪和欲望不时地来骚扰,才给婚姻增添了若干烦恼,才使得婚姻成了某些人追求完美生活的负担。
想到这里,李新再次叹了口气,眼睛望着窗外。今天,陵城的空气特别好,天特别蓝,云特别白。
陵城是座新兴的工业城市,以铜立市,以铜兴市。每次,听到网友们总说什么大陵城,他就觉得好笑。大什么大?一泡尿的功夫就能把长江路走到头!还有一些专家学者总爱提什么铜文化,其实陵城是没有什么文化底蕴的城市,除了出土几件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器,基本上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关于铜文化的研究成果。这样的文化,充其量也就是古代酒肆门前挂的幡罢了!
上班的时候,李新听几个老总在隔壁办公室聊天,好象在说哪个当官的被双规了,便起身过去想听个究竟。
走进公司分管人事的副总姚兴茂的办公室,李新看见分管生产的汤阅副总眉飞色舞地在说着什么,就笑着问:“又哪个被逮起来了?”
老姚笑了笑,“市城建规划局的刘亦学局长被双规了,说是有严重的经济和作风问题。”
现在当官的都这两方面的毛病。李新虽不是桃花源中人,但也知魏晋。
说实话,这几年,这样的消息不时地会出现,算不上是什么新闻,但从官员落马的级别来看,中央反腐的力度是越来越大了。这对官员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要求多了,压力就大,但对国家和老百姓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不把这些依附在政府机关肌体上的寄生虫铲除,政府的形象就难以变好,党的威信就难以提高。
李新一边听汤副总在说故事,一边在琢磨这个刘局长。突然,他想起来,黄明的妻子杜艳不就在这个规划局上班吗,不知道消息里说的刘局的生活作风问题与她有没有关系。
想到杜艳,便想起她丰满而性感的身材,以及浑身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的魅力。李新知道,像杜艳这样的女人,一般男人都喜欢,都期待,何况是有点权力的刘局长。想着想着,李新突然替黄明难过,为他的离婚而庆幸。
想到黄明,李新觉得自己该去安慰一下他,顺便听他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傍晚时分,李新和黄明坐在滨江公园的长椅上。两人眺望长江,抽着烟,各自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黄昏的江面要比早晨开阔些,江水也平缓了许多。远处一艘货船迎着晚霞往下游的码头驶去,船上几名工人在忙碌着。
几天没见,黄明消瘦了许多,满头的乌发中间夹杂着几根白发,在夕阳下闪着光。李新不由得叹了口气,“杜艳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你是否想过,自己的原因呢?”
黄明低着头,默默地抽烟。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道,“是的,我太纵容她了。女人结了婚,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家里,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女人爱美没有错,但杜艳错在把美当成了立足社会的资本,当成了交换利益的手段。而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滑越远,却没有加以制止,这是我的错。”
李新看黄明一副自责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不想再埋怨他,便说道,“这次那个姓刘的局长被逮,会不会把杜艳牵扯进去?”
黄明说,“我不知道。之前,我也留意到她和那个刘局长走得比较近,也曾问过她。她说,自己和刘局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她说的话,我虽然不相信,但我也没证据。”
李新似乎不满意黄明的态度,便冲他嚷道,“你呀,平时看你挺精明能干的,怎么遇到杜艳就怂了?有些该提醒的话,你也不说;有些该阻止的事,你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你们的幸福毁了。你还是男人吗?”
黄明有些茫然地望着李新,“杜艳是成年人,她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你让我像教孩子一样去教她做人做事?”
李新就烦他这点,恨恨地说道,“你是个愚蠢的男人,一点也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平时让你多注意她,你不听,还跟我说,夫妻之间要以信任为基础。现在好了,她走了,你们也离了,你们的信任基础呢?”
黄明被他训斥得有些恼怒,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低着头不言语。
“杜艳和麻老板又是怎么认识的?”李新显然不想就此放过他,继续追问。
“应该是通过那个刘局长认识的。”黄明说。
“会不会是那个刘局长使的美人计?”李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