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十几道‘噼里啪啦’炸裂向天的雷光柱,钻入压顶黑云之中。
紫电游走于黑云之间,编织成一道巨大的雷电网。
黑云仿佛被洞穿出十几道豁口,电网涵盖其中,闪电快速凝聚成型,自豁口砸落。
天降雷劫,五雷轰顶的雷瀑,在此刻正式成型。
烽火阁的壮汉们有点智慧,虽不多,但战斗经验十足。
天雷一道接着一道,自云层里射出来,集中劈向蛇尾,足足两刻钟不曾停歇。
整片幽暗天空,被漫天密密麻麻的闪电冲刷,映照得亮如白昼。
钩蛇的分叉尾巴被炸裂得焦糊一片,鳞片被炸飞开来,如天女散花般坠落海面。
它的血肉暴露出来,一道道灼烧伤口遍布,血肉翻飞却并未飙出血液,表层嫩肉上全是被电出来的水泡。
谁让水导电呐。
烽火阁的镇宗‘天雷阵’,属实对水系凶兽不太友好。
尾巴上的撕裂痛、烧伤痛、炸裂痛楚,此时已经大过了胸部剑伤。
两害相权取其轻,钩蛇的上半身开始发了疯地扭动、摇摆,脑袋都快甩出残影了。
两名黑袍人打出来的控制印诀,在它发狂的挣扎下,当即碎裂了七七八八。
湛蓝光柱碎裂成片,如鹅毛大雪,挥洒海面。
“蠢货!”
一名掐印诀的黑袍人,恶狠狠瞪向脚下烽火阁壮汉们,冷声怒斥。
那声音冰冷得跟淬了冰似的,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除了颐指气使外,充满了居高临下的鄙夷与厌恶。
花芯眉头微蹙,仰头迎视他。
漫天电光的照映下,黑袍人惨白的脸在帽兜里忽明忽暗,眼中凉薄凝成冰棱,直直射向花芯。
他看起来很年轻,与花芯相差无几。
脸倍儿白,毫无血色,嘴唇发紫,面容消瘦。
怎么说呢,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嘎掉一样,单薄至极。
就是这样羸弱的男人,境界直逼大乘巅峰。
花芯心里久违的胜负欲,在这一刻被黑袍人彻底点燃……
钩蛇的表皮还是坚硬的,即便尾部遭受重创,胸膛也即将被洞穿出三个穿堂窟窿。
但属于上古神兽的威压,一浪接着一浪的汹涌砸下,堪比真实海啸一次次席卷所有人,无差别攻击。
每一波威压海啸,都会短暂扑灭所有人的灵力释放,令他们有片刻窒息和灵技凝滞。
威压过去,释放灵技的,继续掐诀控制钩蛇扭动幅度的,运起残余灵力维持自己不被卷至海底。
几番下来,即便是大乘境的黑袍人,也陆续后继无力,释放出来的灵力光柱逐渐变得缥缈、虚幻。
他们始终绷直的手臂、剑指,始终交叠的指尖、手背,皆开始频频轻颤,冷汗成瀑,不断滑落脸颊。
烽火阁壮汉就更惨了,灵力储备不如黑袍人,更不如钩蛇。
天雷阵凭借的是常年的配合、连接练习,将所有结阵弟子的灵力汇聚于一处,来维持天雷瀑不断劈落。
可即使是元婴境,十六人的队伍里,实力也是参差不齐的。
高阶不得不弥补低阶的灵力亏空,导致高阶修士的耗损流速加快。
明明壮得跟小牛犊子一样的汉子们,此刻面白如纸,嘴唇狂颤,指向天穹的手臂剧烈哆嗦,被打成布条子的衣服随之震颤,频率极快。
花芯在花不执的一顿小灶喂养下,俨然成为烽火阁内为数不多的高阶精锐。
元婴七阶的实力,在眼下却完全不够看。
他抖如筛糠呐,双腿直打摆。
但有道是,‘否极泰来’。
人在身体被掏空,却不得不面临生死的极限逼迫下,小宇宙爆发得往往格外强烈。
‘咔嚓’一声轻响,花芯明显感觉到境界间的薄膜在松动。
狠了狠心,他是谁啊?
花不执她二哥!
花不执是谁啊?
当今世间不出其二的活着的大宝库。
花芯的左手悄悄藏入袖中,拇指轻拂金龙戒,一颗如鸭蛋的大号晶石赫然握于掌中。
他拼命加快体内灵力的流速,也顾不上场合不场合了,疯狂吸收晶石内的能量。
几近干涸的灵脉,饥渴的猛烈吞咽能量,一颗不够就再来一颗,反正他手里的晶石管够。
之前是顾及自家小妹的秘密不敢暴露,才不得已以丹药为优先选项。
可情况不允许呐。
一颗颗被吸收殆尽的晶石,从颜色明亮到黯淡,再到风化成齑粉随风飘扬。
花芯在短时间内,不间断吸收了整整十二颗大号晶石。
得亏花家血脉确实有不凡之处,花芯的气海要比寻常弟子宽广许多,才不至于被过度磅礴的能量反噬心脉,走火入魔。
他被钩蛇威压打碎衣物而暴露在外的健硕肌肉上,倏然闪亮起一层炽盛绿光,偏深绿。
光芒绽放,转瞬即逝——元婴八阶,成。
“师弟,牛啊!”
身侧的王师兄悄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咧着大嘴憨憨傻笑,满脸真诚祝福。
其他师兄弟纷纷投来赞许眼神,花芯不好意思地抬起精壮的手臂,傻呵呵地笑了笑,不停挠头发。
用剑气的黑袍人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轻飘飘扫了眼下方的花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远远退至二十多里地外的柳嫣然,邪魅地舔了舔唇,看向花芯背影的杏核眼里,流转着毫不避讳的浪荡光点。
她微微偏头,靠近身侧少女,轻声道:“师妹,别嫌师父偏心,也别说师姐不照顾你,你初来乍到,眼下就有个上好的炉鼎摆在那…呵呵,别忘了用完后跟师姐分享一下啊…”
柳嫣然说罢,跟个老色胚一样吸溜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