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着前行,车窗外的景色在烈日炙烤下显得有些模糊。
阳光无情地洒在道路上,仿佛要将整个大地烤焦。车内的温度随着阳光的照射不断升高,李金玉能够感受到汗水从额头滑落,沿着脸颊滴落在下巴上,最终消失在衣领中。
座位上的垫子虽然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散发出的热量却让人难以忍受。李金玉试图挪动身体,寻找一个稍微凉快点的地方,但无论怎么移动,都无法逃脱这令人窒息的热浪。
每当大巴停下,上下客的间隙,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让李金玉感到有些困难。
司机似乎也感受到了车厢内的闷热,于是在恢复行驶后,猛烈地踩下油门,大巴奋力向前驶去。随着汽车与空气的摩擦,偶尔有几缕热风挤进车厢,尽管这风同样炽热,但长时间闷在车内的乘客们,却感觉是阵阵凉爽的风。
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中,时间似乎变得异常冗长。李金玉不断地将目光投向窗外,期盼着能尽快抵达目的地,逃离这个烤箱一般的车厢。
他的心情随着乡间小路的曲折起伏,既焦急又无奈,却只能默默忍受。
下午三时,班车终于抵达了终点。售票员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终点胡家到了,请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下车。”李金玉站起身,拎起行李,随着其他乘客一起下车。
站在胡家的土地上,李金玉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胡家也是一个集市,也有一些商铺和摊位,但规模比唐镇小了许多。
他在一间小店买水的时候,顺便也问了小店的老板火车路叉口该怎么走。在得知答案后,他迈开脚步,沿着指示的方向慢慢走去。
太阳依然高悬在空中,但李金玉的心情却逐渐平静下来。他沿着马路穿过集市,再走上约一公里的路程,终于来到了铁路线旁。
沿着这条铁路走过去约一刻钟,就能看到凌波家的房子了!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凌波在远处向他招手。
李金玉坚定地沿着铁路线前行,每一步都似乎拉近了他与凌波的距离,也让他离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憧憬更近一步。
在路途中,李金玉满怀期待地想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凌波。如果凌波的父母在家,他会尽力与他们沟通。
他能获得社会上许许多多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的赞许,相信也能够得到他们的尊重,甚至刮目相看。
他轻轻笑着,看着手中已经喝完的矿泉水瓶,想象着凌波的父母给自己泡上一杯清茶。
一刻钟很快过去,李金玉也来到了凌波家的侧面。他从铁路旁的小路走上了通往凌波家的台阶。
根据灰子的描述,他知道这一区域只有凌波家和叔叔家两栋房子,凌波家靠里,而靠近铁路的则是她叔叔的家。但具体是不是二叔胡老师家,他并不清楚。
令人惊讶的是,凌波家的门前真有一口池塘。池塘水面上漂浮着莲叶,几只鸭子在水中悠闲游弋。然而,池塘边并没有柳树,只有一棵不大的梧桐树,这点与他梦中的景象有所不同。
当他在凌波叔叔家门前的水泥坪上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看到水泥坪上的条条裂缝。这些裂缝让他想起了凌波身上的伤痕,顿时失去了之前积攒的勇气。
此时,李金玉呆立原地,进退两难。他内心非常希望房屋里能有人出来,发现他的存在,询问他来此的目的,再给他一些继续前行的勇气。
然而,过了许久,只有一个女人出来倒掉一盆水,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当他想要打招呼时,那人已经转身回了房屋。
在炎炎烈日下的水泥地上,他茫然地站立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凌波家的门窗。他渴望着能够见到凌波,但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却始终没有人出现。
在耗尽所有的勇气后,李金玉无奈地退去,回到了铁路边。他想要稍作休息,晚点再回去看看。
随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列车一辆一辆地经过,他却始终不敢再走过去。最终,他决定就在凌波家附近逗留一会儿,尽量多待一会儿。在凌波所在的地方,他的心似乎也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太阳渐渐西下,铁路坑道对面的石壁阴影也逐渐扩散过来,似乎要给在烈日下站立许久的李金玉些许抚慰。
他深情地凝视着凌波家那房屋的后侧,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惆怅。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如果再不走,就赶不上今天的末班车了。
良久,他转身离开,回到了胡家集市,搭乘了一辆前往唐镇的班车。当车抵达唐镇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错过了前往树镇的班车。
李金玉稍作犹豫,决定前往三中,那里承载了他和凌波太多的回忆。
三中的大门缓缓打开,保安见到李金玉后,热情地打招呼并告诉他,校长一家已经不在学校,学生们也都已经离校,只剩下两三个教师还住在校内。
李金玉微笑着回应,表示自己只是想过来看看。
他沿着曾经和凌波一起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地回忆着那些美好的时光。当他来到凌波的宿舍前时,惊喜地发现竹笼的竹筒里有一张纸条。
然而,当他打开纸条后,原本充满期待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纸条上写着:“金玉,我叔叔质问我的伞为什么不见了,我也实话实说了,他可能会问你要回来,请你不要生气。”
愤怒涌上心头,李金玉冲向宿舍前的坪地,拳头狠狠地轰向旁边的广玉兰树。那一刻,他仿佛将树当作了凌波的二叔,那个在他们之间搅屎棍一样的胡老师。
广玉兰树轻轻震荡,绽开了一层树皮,但这些拳头却似是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心上。
曾经,他以为琼瑶小说里描述心痛太过夸张,太过搞笑,心怎么会痛,觉得那只是虚构的情节。
自从看到凌波身上那些伤痕后,他才明白,原来心痛真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而且一旦痛过,只要稍有触及,会一次比一次更痛。
离开三中后,李金玉给兵子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自己已经到了唐镇,请兵子安排唐镇的兄弟送自己去树镇。
不久,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伙骑着摩托车赶来接他。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驶向了新城娱乐城的方向。
李金玉步入新城娱乐城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大堂里空荡荡的,那些待岗的姑娘、安保以及服务员竟然一个都不见踪影。
他望向收银台,只有兵子愁眉苦脸地依靠在那里,捧着头的双手还插进了头发里。
“兵子,怎么回事?”李金玉疑惑问道,他走向兵子,指向那片空旷的大堂。
兵子见到李金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旋即又黯淡下来。
他叹了口气,说道:“金哥,别提了,全都上楼了,人手还是不够。现在已经开了七间厅了,刚刚又来了一拨人,被我用歌厅全满了的借口给打发走了。为了应付这里,牡丹的那些歪瓜裂枣都全调过来了。”
李金玉听着兵子的抱怨,脸上却泛起笑意。他拍了拍兵子的肩膀,安慰道:“生意兴隆,这不是好事吗?多少人求之而不得。”
兵子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金哥,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我们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兵子苦笑一下,接着说道:“而且现在还有两个挺让人头痛的人呢。”
李金玉闻言,眉头微皱。他还以为有什么兵子搞不定的人在捣乱,连忙问道:“什么人?在哪里?”
兵子指了指楼上,无奈说道:“一个是卷毛,可能昨晚吃错药了,今早抱了一堆书过来,他说要看书,除非吃饭和大事,不能打扰他。他做起了甩手掌柜,说一切都交了我了,他现在四楼一间休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