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

郝人拿着个板凳坐在外面晒太阳，朱重提着水桶，端着水盆打扫宿舍卫生，不时从房间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铛铛铛！

郝人头也不回地喊了句：“老朱，打饭去！”

朱重将毛巾狠狠摔在水盆里，端起两个茶缸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朱重端着饭菜跑了回来，进屋之前不忘瞪他一眼。

“吃饭了！”

郝人哼着曲，慢慢悠悠地走向房间。

“给本班长把椅子搬进去……”

朱重：好家伙，咱们班就我一个兵，你就可着我使是吧？！等着，莫……算了！

郝人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拿起筷子……随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当兵的就吃这个？”

茶缸里，烂米加咸白菜帮。

朱重将书放在桌上。

“是啊，就这，一般的百姓都吃不到。”

郝人有些不信。

“你少糊弄人，这种猪食谁会吃？！”

见他不信，朱重只能先把书放下，给他科普。

“我家是地主，我说农业这方面你信不？”

郝人放下筷子点了点头。

朱重：“不说别的，先说粮食，一亩地一百斤粮食，一年二百斤，佃农与我们对半分，一个佃农租种地主十亩地，算不少了，就用这个举例子吧！”

郝人：“那是，这不佃户每年还有一千斤大米，你怎么说大部分人连这个都吃不上？”

朱重八扭扭捏捏地说：“嗯……说是对半分，其实……你有牛有种子有车的情况下才能对半分……”

郝人恍然大悟，啥事就怕有个前提。

“那要是没这些呢？”

朱重：“没种子，佃户留下四成，没车，三成，没牛，二成……”

郝人吃了一惊，随即有些不信。

“你又扯，剩下两成，也就是四百斤，怎么够吃？”

朱重八：“就这还是地主心善才给的两成，一般时候没有牛都得求着地主租，毕竟，地主也不想亏本，没有牛怎么证明你有能力租种？”

郝人看了看茶缸里的米，没有先前这么反感。

“那有牛的人多不多？”

朱重摇了摇头：“我国自古牛就少……”

郝人大吃一惊，好家伙，大部分人每年只能留下四百斤粮食？

“那他们吃什么？一家几口人怎么吃饱？”

朱重有些不忍地说：“吃野菜，来的时候树枝不是光秃秃的？那就是他们摘的。”

郝人没想到，人也有成为牲口的那一天。

“好歹还有四百斤……”

“没有那么多……”朱重又摇了摇头：“说是四百斤，其实……”

郝人皱起眉头。

“说！”

朱重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对准茶缸。

“一斤十六两，实际上，大部分地主的秤一斤二十两，也就是说……本来应该上交一千六百斤，收入两千斤，上交八成，就是两千斤……”

郝人不信，别说郝人不信，网友也不信。

“怎么可能，这样一来，谁还给地主种地？”

朱重：“大家都是这样，他们不种就得饿死……”

郝人沉默了，是这个理。

“那他们吃什么？连粮食都没有，怎么吃？吃稻草？”

接下来朱重的解释精彩多了，突破了外星人的想象。

“稻草也是要钱的，这个稻草给佃户保暖、做饭用，也要扣钱，大概几十斤粮食。”

郝人已经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

这还没完，朱重继续解释。

“上交一百斤粮食，要给地主一斤肉，鸡鸭鱼肉都行。”

郝人：“……”

朱重：“逢年过节要给地主送礼，鸡鸭鱼肉都行，每个月要给地主干几天活儿，男人干重活儿，女人照顾地主孩子帮忙做饭。”

郝人有些怒了。

“不干怎么滴！”

朱重有些不安地说：“你不是问他们吃什么什么吗？那是因为地主借给他们粮食吃，今年还不起，就用新借条，利滚利，即便你跑了，官府也能把你抓回来……佃户不给地主干活，地主就要催债，活活打死的都有，没地的人都盼着能给地主帮忙，好让自己也租一块地，下手可狠……我就是因为不满家里这么做，所以才跑出来的……”

郝人欣慰地看了看他。

“老朱，跑的好，你没有成为一个魔鬼，因为你还有良知，对了，看的什么书，我瞅瞅。”

朱重将书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孙子兵法。”

郝人接过书看了看。

“不错，写的挺好，你赶紧吃，吃完教你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