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只鸽子,绝不是一只普通的鸽子,是一只信鸽,信鸽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鸽子全身的羽毛竟然是赤红色的。
赤红色的毛羽非大富大贵人家是养不得的。
但不管是普通的鸽子,还是名贵的鸽子,它现在都已经是只死鸽子了,死鸽子就跟普通的鸽子没太大区别了。
这只鸽子显然是刚入谷就死了。
沈忠终于忍不住问道:“先生,这鸽子?”
风先生知道他已经注意到了他手中的这只鸽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是个约定,十年一次的约定,这只信鸽就是他们在提醒我。”
沈忠:“他们是谁?”
风先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了另外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江湖中人人都想找到我,要我的人,我的剑,我的剑谱还有宝藏。可至今偏偏一个人也没找到我,这只鸽子又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沈忠的确感到奇怪:“为什么?”
风先生:“因为我身上从出生时被下了一种叫做“三十”的蛊毒。”
沈忠:“三十?”
风先生:“是,三十,这种蛊毒于身体并没有害处,只是从出生起,三十年后,身上会自然散发出一种暗香,常人闻不出来。而能闻到这种暗香的便是这种信鸽。”
沈忠:“那些人为什么不跟踪信鸽而来。”
风先生:“因为他们跟踪不了信鸽,而且这种信鸽很是难养,他们手里也不会超过两只。”
风先生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其实他们不放出信鸽,我也会赴约的。他们这时候放出信鸽,无疑有两种原因。”
沈忠:“什么原因?”
风先生:“一种是此次事情危急,还有一种就是此次赴约的显然已经换了人。”
沈忠不愿意猜测那些人是什么人,也不愿逼着风先生说出不愿说的秘密。他只关心风先生此次赴约的安危。
沈忠问道:“先生觉得是哪种原因?可不可以不去赴约?”
风先生摇摇头:“以前这种信鸽从来没被派出来过,恐怕这次赴约的已经另有他人。”
顿了顿,风先生突然站起来,对沈忠说道:“本来我应该和你大醉一场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准备了,我现在就要走了,你不妨就留在这里,屋里床下有条密道,可以直通向外边,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被困死在这里。”
风先生说话间,手已经摸着了问天剑。
沈忠知道这次赴约一定是凶多吉少,要不然风先生不可能这么悲观的。
于是沈忠便伸手拦住了他,:“先生,请告诉我赴约的地点,我去替你赴约,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去冒险。”
风先生笑了笑,笑的很凄凉,说道:“这是我们风家的约定,是死是活,都是命中注定的。”
风先生转身便要向门外走去,他并没有从密道走,他这种人明知赴约必死,却还是义无反顾。明知密道会更安全些,他却宁愿选择从恶兽巨蟒围绕的山谷中走出去。
只因为他是风凌桦,他是有血性的男儿,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沈忠突然大声道:“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沈燚的后人沈墨白吗?墨白需要你,江湖众生也需要你。”
这句话说完,风先生就怔在了那里。
看着风先生止步,沈忠又接着说道:“我这条命是主人给的,现在主人既已仙逝,我自当随他而去,先生你就成全我吧。”
提到沈墨白,提到沈燚,风先生的身体开始颤抖,十八年了,他亏欠沈家的太多了,两行热泪从那有着一层雾气的眼睛中流出。
现在他又亏欠了一个人:沈忠。
“好,我成全你。”
说完风先生转身握住了沈忠的手,此时两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泪痕。
那是对只有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真挚的感情而流出的泪,也是对世事无奈而流出的心酸的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