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招待所里。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陈光耀不声不响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
小县城里的人们,早就忙忙碌碌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唯独这房间里的徐瑶睡得还特踏实。
这姑娘昨晚上,大半夜跟着陈光耀坐着蚕种站的小货车来了县城。
一路上又是晕车,又是熬夜,再加上招待所的确比农村的环境要好。
她现在难得的睡一个安稳觉。
陈光耀随手脫掉了那件狐假虎威的西装外套,屈膝半蹲在徐瑶面前,看着这个略显陌生的媳妇儿。
他只看了一会儿,徐瑶迷迷糊糊的就醒了。
她一睁眼,正好看到陈光耀正看着她,一时还被吓了一跳。
等到回过神来,才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嗔道。
“大早上的,你不声不响的蹲在这儿干嘛?”
陈光耀没有和她逗笑,而是淡淡的说道。
“徐瑶,你带我去见见你爸。”
“我爸?”
徐瑶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绪,却强装镇定道。
“你找他干什么?我俩儿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以后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我有事想求他帮忙。”
“求他帮忙?”
徐瑶撇了撇嘴,忍不住挖苦道。
“光耀,亏你还是个男人,张口就是求这求那的,你不觉得脸红吗?”
陈光耀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不觉得。”
一时间,还真是让徐瑶有些无语。
这姑娘正是青春浪漫的年纪,完全不理解现实生活的辛酸苦涩。
陈光耀作为过来人,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
如果下跪求人能解决实际问题,那他可以一辈子给人下跪磕头。
怕就怕,想要下跪都没那门路。
他刚从县纺纱厂回来,靠着过人的心性和这一身西服行头,勉强说服了赵厂长。
但是说归说,想要把这件事彻底敲定下来,还是需要一个物证。
如果陈光耀手上有个百八十万的,那直接给个定金就行了。
问题是他现在百八十块都掏不出来,更别说百八十万了。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去找自己的老丈人,也就是徐瑶的父亲徐南山出面。
只不过徐瑶现在和她爸在闹矛盾,明摆着还在闹小姑娘脾气。
陈光耀知道说大道理没用,只能说些小两口逗趣的软话。
他伸手捧着徐瑶的脸色,突然親了她一嘴儿,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徐瑶,你要是不带我去找你爸,那我就只能死在这儿了。”
徐瑶被親了一下,正觉甜蜜,但是一听他这话又忍不住嗔道。
“一大清早的,你说什么呢。”
陈光耀收敛了笑意,沉声道。
“我没有开玩笑。为了这次进城,我已经把农村的地卖了,现在我们回不去了。”
“你!你说什么啊?你怎么能把地给卖了呢?”
徐瑶一下子就急了。
她本身也受限于这个时代,觉得农村人就应该种地,除了那一亩三分地,没有别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