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带我参观厂区的时候,不是有一排生产线,全都是东北来的纺纱机器吗?我记得你说过,纺纱抽真丝是不能用机器全流程做的,必须要用人工,所以那批机器没怎么用。”
陈光耀说到这里,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拍板道。
“我决定了,既然有现成的机器,那我们厂从现在开始就改做服装面料。”
“做服装面料?!”
赵厂长和罗会计对视一眼,两个小老头说是惊讶,但对于陈光耀这个决策,倒是没什么异议。
毕竟纺纱厂的老本行本来就是做棉纱的。
只不过后来县里规划特色经济,让纺纱厂和蚕种站合作,专门做丝绸产品,出口创汇。
其实厂里的条件,正如陈光耀所说那样,生产的设备都是现成,稍微改改就能用。
赵宗清作为老厂长,对此还是有发言权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建议道。
“光耀,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要生产棉纱的话,那我们就必须去外地进棉花,再进行生产,而且整个生产线必须请技术工人来重新调试改造,这个成本可不小。如果生产丝绸的话,我们县里本来就有蚕种站,这些都是现有的资源。”
陈光耀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转型肯定只能一步一步来,在此期间,我们可以适当的维持原有的产线,做少量的丝绸加工,但是大方向上,我们肯定还是要转做棉纱的。我看这样吧,赵厂长,你明天还是去一趟蚕种站,问一下进货的价格,我们三个再讨论讨论,看看进多少原料。”
“行。”赵宗清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陈光耀简单的开了个小会。
这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七八点了。
小县城的晚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
陈光耀一看没什么事了,便让赵厂长和罗会计下班了。
这两个小老头一走。
陈光耀就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发起了呆。
窗外夜幕沉沉,八九十年代的小县城,寂静而沉闷。
纺纱厂周围有居民区,偶尔能听见狗叫声,还有小孩哇哇哇的哭声。
陈光耀看着这万家灯火,突然感觉有些落寞。
他突然有点想念徐瑶,但是又不敢去找她。
对于这个记忆中的初恋,他的心情一直很复杂。
一方面,徐瑶是那段火红岁月中唯一的美好。
另外一方面,他也因为自己没有能力,亲手葬送了两人的未来。
人们总是会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那个最想守护的人。
这样的记忆,既美好又难堪。
以至于陈光耀在把徐瑶送回徐南山身边之后,一直不敢再去找她。
晚风吹过刷着黄色油漆的木头窗框,发出“呜呜呜”的响声。
陈光耀略显疲惫的搓了搓脸,还是打算先把纺纱厂稳定下来之后,再去找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