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宗清的好奇，王庆新显得也有些无奈。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没办法，这年头的生意不好做啊，我们暖水瓶厂前几年的生意还算将就，这几年明显感觉到东西卖不出去了。水瓶内胆还多多少少能卖几个，但是壳子明显订单就很少了。我们最近和机械厂那边也基本没怎么走动了。”

“……”

赵宗清听到这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县城里面的这四个场子，纺纱厂和蚕种站其实是底子最薄弱的，因为纺纱厂是做丝绸的，这玩意儿纯粹就是为了奔外贸去的，根本没多少市场。

相对而言，机械厂做汽车零部件，水瓶厂卖暖水瓶，都算是需求量很大的大众商品，没想到他们也快撑不下去了。

看来这年头，的确做什么生意都不景气。

相较于这两个小老头儿的自怨自艾，陈光耀坐在旁边，倒是看得很通透。

他一早选择水瓶厂，其实就是感觉水瓶厂的生产经营状况应该不太理想。

水瓶厂的生意需求，其实应该是挺大的。

不说别的，至少周边的几个农村，也不见得家家户户都有个暖水瓶，但是一般想要随时都喝点热水，暖水瓶又是必备的。

再加上结婚送对暖水瓶，其实也是很多地方的风俗。

单论需求，其实暖水瓶的需求还是很大的，问题在于暖水瓶的运输和销售环节，相当麻烦。

如果是在大城市里，都是平整的柏油路面，去哪儿都有车接车送，那把暖水瓶送出去倒也不难。

但是现在是在区县乡镇这种地方，本来运输就不方便，找个货车拉一堆水瓶内胆出去，一车能摔烂十几个。

更为重要的是，这年头的销售终端网点是供销社。

如果暖水瓶没办法放在供销社里卖，那压根就找不到地方摆摊售卖。

王庆新和暖水瓶厂里的其他管理层，估计是意识到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销售环节打不通，那厂子迟早会垮，所以才决定把厂子卖出去。

陈光耀没跟着这几个小老头儿伤春悲秋，感怀七十年代的光辉岁月，只是问了一句。

“王厂长，那你们厂卖给那个市里的老板，总共卖多少钱？”

王庆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太年轻，是小辈，又或许是单纯觉得不想说，所以就没吭声。

一旁赵宗清见状，帮忙解围道。

“老王，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你既然都要把厂子卖了，那么我们几个熟门熟户的，聊几句又怎么了？”

一听这话，王庆新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便说道。

“差不多三万多块钱吧。”

“三万多？”

赵宗清和陈光耀都有点傻眼。

赵宗清追问道，“怎么三万多就卖了？你这个厂子这么大，还有那些机器生产线，三万块钱你就卖了？”

“三万块钱也不少了，我们都是和厂里的工人商量好的。你别看我们厂这么大，但是这些院子也不顶事。人家那个顾老板就说了，我们生产线很落后，别人的暖水瓶都是机器自动化生产的，我们这个厂子还是自己吹的，生产效率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