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试了试水温,说道。
“差不多就行了,一直倒水,到时候水都冷了。”
说罢,她自己先踩着小板凳,滑溜的泡进了木桶里。
陈光耀看着她那白生生的身段儿,虽然脸上丝毫不显,但是心头还是一热。
他不声不响的跟着泡进木桶里,很自然的就坐到了徐瑶身后。
惹得这媳妇儿反手拍了他两下。
陈光耀倒是一点儿也不心虚,顺手抱着徐瑶就躺靠在木桶边上。
徐瑶泡了一会儿,正觉得很悠哉。
没想到这悠哉没多久,她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顿时柳眉一拧,没好气的拍了陈光耀一下。
随后气呼呼的起身坐到了他对面。
似乎还很嫌弃被他抱在怀里似的。
她见陈光耀还是闭目凝神,俨然一副没事人的架势,气不过的轻轻踹了他一脚,嗔道。
“你再装一个试试?真恶心~”
“……”
陈光耀也不吭声,惹得徐瑶更是气不过,又踹了他两脚,嗔道。
“恶心~恶心~”
木桶里的水波激荡,陈光耀总算是坐不住了。
不过他没有道歉,反倒是顺手抓住了徐瑶的脚踝,风轻云淡的捧着她秀美的纤足玩赏起来。
徐瑶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嗔怨不已。
“狗东西~你也就这点儿事最上心了。平时装得跟个什么似的,我还以为你真是个仙儿呢。”
“……”
“你说话啊。”
“……”
陈光耀不耐烦的看了徐瑶一眼。
该说不说,她这叽叽喳喳的性子,实在是有点烦人。
陈光耀寻思着以后有时间真该好好教教她,免得她一直跟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一样,天天闹来闹去的。
徐瑶虽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一看到他那眼神就知道陈光耀在嫌弃她,顿时又是一阵闹腾。
一时间,别的不说,陈光耀真担心她把这洗澡的木桶给摇散架了,赶紧皱眉道。
“别闹了,多大个人了,你就不能有个女人的样子?”
“女什么人?陈光耀你少跟我装模作样,本事没多大,架子倒是不小。你别忘了,没有我爸帮你,你能有今天?”
“……”
陈光耀幽幽的看了徐瑶一眼。
徐瑶见他这眼神,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这段时间以来,陈光耀取得成绩,可谓是有目共睹。
不管是在纺纱厂改制,还是后来在暖水瓶厂推广新的销售模式,以至于最后转手把暖水瓶厂作价一百万,卖给市里的“玻璃大王”顾明新。
这些资本腾挪和商业运作的手段,显然不是单单靠徐南山这个老丈人就能做到的。
现在徐瑶非要拿着这些事出来说,无疑是把他个人的努力贬低得一文不值。
本来陈光耀的身份就有点尴尬,几乎是半个上门女婿。
徐瑶现在这么翻旧账,不免就有些伤人了。
正当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陈光耀却一声不响的捧着徐瑶秀美的纤足又捏了几下。
徐瑶心虚的嘀咕一句。
“对不起。”
“……”
陈光耀没有吭声,只是不声不响的打量着徐瑶的脚。
她的脚在荡漾着水波的木桶里白得出奇,脚趾纤巧俏皮,生得意外的可爱讨喜。
正当陈光耀还在打量着她的脚的时候,徐瑶又沉不住气的道了一句歉。
“光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觉得你是靠了我爸才有今天的成就,我觉得你也挺好的,挺努力的。”
“……”
“光耀?”
徐瑶一直这么心虚的念叨。
陈光耀本来不想说话,现在也不得不抬头看她一眼,淡淡的问道。
“洗好了吗?洗好了就去睡了。”
徐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光耀,你没事了?”
陈光耀也不吭声。
等徐瑶心虚的跟着他走出卫生间,还以为他会大发雷霆。
没想到陈光耀只是随手拿着一块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俨然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徐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陈光耀已经原谅她了。
然而下一秒,陈光耀突然抱着她就动起手来。
明明上一秒还挺斯文的,现在却只剩下斯文败类了。
房间里,只听着床榻咯吱咯吱的一阵错响,一直响了大半宿。
……
隔天下午。
卧室里。
陈光耀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被人刨了一爪子。
他睁开双眼,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徐瑶在他怀里,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吭声。
最后还是陈光耀主动提了一句。
“想不想去省城?想去的话,我们坐晚班车过去。”
“……”
徐瑶像只小猫似的,幽幽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平时这媳妇儿叽叽喳喳的,还挺会说的。
今天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一回。
陈光耀想了想,还是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轻声玩笑道。
“是不是昨晚整到位了?今天难得乖了一回。”
“哼~”徐瑶轻哼一声,稍微有了那么点往日的骄纵,不过看向陈光耀的眼神还是有点心虚。
一方面,她昨天说错了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内疚。
再者,她没想到陈光耀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有那么霸道的一面。
一想到昨晚他那起劲儿的样子,徐瑶脸红心跳之余,又不免心生嗔怨。
好歹都结婚快一年多了,她现在才知道陈光耀原来是这副狗德行。
相较于徐瑶的小女人模样。
陈光耀的反应倒是显得很平淡。
他对那点事,其实没什么念想,只不过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昨天徐瑶那么损他,他怎么着也得有点反应。
虽然既不能打也不能骂,但陈光耀也有办法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陈光耀稍微缓了一会儿,便拍了拍怀里的徐瑶,招呼道。
“收拾收拾,我们去火车站。”
“你就这么着急?”
“倒也不是着急,定好了的事,早晚都要做,拖来拖去的,要拖到什么时候?”
“哼~就你会说大道理。”
徐瑶轻哼一声,说是不乐意,却还是起身收拾起来。
陈光耀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一回头却看见徐瑶还站在衣柜前面扒拉。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皱眉道。
“随便选一件就行了,别耽误了坐车。”
“哪有这么随便的事?我这不是在犹豫吗?我想穿这件貂皮的,感觉又有点太高调,穿这件花袄子又有点土里土气的,穿这件太空服好像又太时髦了,你说我该选哪件?”
“要我说,你就别穿。”
“我呸~狗德行。”
徐瑶见从陈光耀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凭着感觉选了一件花棉袄。
虽然说是有点土气,但是徐瑶本身长得娇俏可人,哪怕是穿着这花棉袄依旧有种小媳妇儿的娇憨之感。
陈光耀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久违的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这小小的动作,让徐瑶心里一甜,一路上都笑得很高兴。
从津口县到松安市,坐火车只要两三个小时。
从市里到省城花费的时间,则要花费六七个小时。
临近九十年代,火车上陆陆续续的已经开始有人南下打工,当然更多的还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倒爷。
如果坐普通的硬座车厢,那就难熬了。
所幸陈光耀知道硬座车厢会很挤,特意花了高价,买了两个卧铺车厢的位置。
不得不说,不管在什么年代,有钱就是比没钱要好过。
陈光耀带着徐瑶上了火车,还以为车厢上会很挤,没想到卧铺车厢根本就没几个人。
二人一路到了省城。
相较于松安市的繁华热闹,省城说是繁华,其实和市里比起来也差不多。
只不过高楼大厦,相对而言要多一些,路上的车也比市里要好。
陈光耀和徐瑶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招待所,简单的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就花点钱找了个黄牛,很快就找到了火车站旁边的市场。
和魏大姐的货运仓库一样,省里的火车站附近也有黄牛,专门倒卖火车货运仓库里的东西,而且数量更多,品种更多。
陈光耀本来之前就和魏大姐做过生意。
现在和这些倒爷做生意,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
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个货运站附近的倒爷,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想买百十来吨棉花,你这儿有吗?”
“百十来吨?可以啊,六毛二一斤,正儿八经的南疆棉花,都带着扎带的。”
“六毛二?市场价不是才三四毛吗?”
“兄弟,你别拿市场价来比啊。再者说,这都快过年了,工人都放假了,仓库都要关门了,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多棉花去?”
“……”
陈光耀并没有立刻表态,过了一会儿才问道。
“如果多买一点,你最低能给到多少?”
“一百吨起步,六毛二,五百吨起步,五毛九,一千吨起步,五毛五。这都是行情价,不信你去找别家问问,都是这个价。”
“行。”
陈光耀一听这话,直接转身就走,这下倒是走得相当利索。
毕竟这个倒爷都这么说了,摆明了就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继续聊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陈光耀在火车货运站附近又转了一圈,又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价钱。
这么一趟走下来。
一千吨棉花找了五六家,均价五毛六一斤。
虽然有点贵,但是货运站这边发货比较快,只要这些倒爷就从省里的火车站发货,直接运到魏大姐的位于市里的货运中转站就行了。
陈光耀为了把市棉纺厂的缺口补上,这次算是血亏了二三十万。
纺纱厂这大半年的利润,直接缩水一大半。
不过这也没办法,当初占了多大的便宜,现在就必须吐出来多少。
当初他找魏大姐采购原料,一斤棉花二毛多,本来就是低于市场价。
现在被逼着加价把缺口补回去,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光耀处理完棉花的事,特意去省里的汽车城看了一眼。
八九十年代买车都是专门的官方品牌店,不是后来代理加盟的4s店。
官方品牌店虽然正规,但是价格一般都不太好谈,尤其是这年头汽车属于正儿八经的高档商品。
陈光耀都没敢去看什么进口车,就去找了几家过场的汽车品牌店,什么东方、解放、五十铃、嘉陵之类的都逛了一圈。
正儿八经的小货车,比如东方的轻型卡车,载重标的是12吨,卖价是23万6。
解放的就更贵了,而且吨位都比较大。
相对而言,嘉陵的比较便宜,他们卖的是三轮摩托车,一辆就三四万块钱。
虽然是摩托车改装的,但是这年头只要和车有关的东西,起步都是好几万。
陈光耀在市场上逛了一圈,没舍得直接买。
毕竟是好几十万的东西,而且再过几年就贬值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光耀接下来还要去老丈人家里,拜访一下自己的老丈人。
如果能让徐南山帮帮忙,到时候随便哪儿找几部退下来的军车,不比市场上卖的这些货车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