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倒在地上,手里死死地拽着一块令牌,鼻子一酸,瘪了瘪嘴忍住了哭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是爹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家里真的没钱了,我娘还要吃药,你就让我拿这个换点药好不好,娘还在家里等我。。。”
“都说了你那玩意就是个破铜烂铁,不值几个钱,你再不滚,老子揍你啦!”伙计撸起袖子上前作势要打,小男孩吓得连忙捂住头。
一旁排队的人也都劝道,一个小孩子而已,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伙计这才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到铺子里。
旁边还有人在起哄:“小家伙,镇子外的山里都是草药,你不如去那拿药去,那里的药可不要钱!”
别人调侃的话小男孩却记在了心里,他也就六岁而已,哪听得懂好赖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往家里跑去。
他蹑手蹑脚地跑回屋里,看着床上熟睡的妇人,踮起脚将她身上的被子拉好,然后跑到外面背起那个快赶上他个头的箩筐,一晃一晃地出了门。
镇子旁的山很大,至少对于他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来说很大,他一边走一边拨弄着地上的杂草。
之前给娘抓药的时候他见过一些草药,他凭着记忆挑一些认识的塞到箩筐里。
他的背上和脚上都磨出了血泡,男孩忍着疼边哭边采药,直到天黑了才拖着箩筐回到家里。
男孩跑到灶台边,熟练地捣药熬药,一双小黑手上已经有了老茧,小脸也被热水汽蒸得红扑扑的。
他尝了尝自己熬的药,和以前的一样苦,于是端着碗小心翼翼地来到娘亲的床边。
见娘亲睡着,便乖乖地坐在床边等着,还时不时伸手摸一下药碗,看有没有放凉。
“娘,你感觉好点了吗?”
妇人艰难地放下药碗,笑着点点头:“嗯,娘好多了!”
男孩立马欢呼雀跃起来:“娘,这些药真的有用,明天我还去山里,这样娘就能早点好起来了!”
妇人忍着痛苦,艰难地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喃喃道:“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天冷了要记得穿衣服,平儿,你这么懂事,娘真的舍不得你!”
男孩一连好几天都背着箩筐往山里跑,娘亲的病却还没好转,男孩只以为是找到药还不够,渐渐地都在外面采到天黑才回家。
娘亲终究没能熬过去,睡在床上再没有喝男孩熬的药,只是嘴里最后念叨着一声衡平,一生恒平。
男孩哭着跑去药铺找郎中,可是他怎么懂得活人尚不能医,又哪有医死人的道理。
后来男孩再没去山里采过药,每天都坐在镇子市集上一个卖套圈的摊子旁边。
他还记得爹走之前最后一次就是带他来这玩套圈,他一直想要套那个木枪。
那天木枪没有套上,爹爹也不见了,当时娘跟他说爹爹只是出远门,还会回来的。
现在他每天唯一的念想就是坐在这继续等爹爹回来,直到他实在撑不下去饿晕在了地上,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一个女的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
那天过后,镇子上那个懂事的小男孩变成了凤鸣院里混世的臭小子,唯一不变的就是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