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惊雷。
先零羌例行往事一般的比武大会,此次却非同寻常。
往年只不过辐射一两郡的范围,如今随着董卓嫁女的消息传出,背后里无数双手推波助澜,如今不止凉州轰动,甚至隐隐影响到并州,司州。
而今天一大早,随着风头正盛的麴家“幼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狄道牛家一位总角小儿,公然发出一份挑战的伊始,前几日整个营地引而不发的气氛,北地豪侠的兴致似乎一下被打开了。
一时间,所有能够说的上名号的好手,纷纷出场,饶有兴致的瞧着场地中一大一小两人。
场地中那年长些的:
唇红齿白双眼俊,细腰宽膀似猿形。
一双蒲扇遮天手,两条百炼银霜枪。
而另一位,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儿童,居然提着一根熟铜棍,拖拽在地上,丝毫不显得费力。
麴展正面打量着这位“曹魏后将军”,与之前用系统偷瞥的不同,直面此子,才能发现他暗里潜藏的沉稳,常言道三岁看老,寻常儿童莫说身手,只说心性,又哪里能与之相比,当真恐怖如斯。
牛金也打量这位“麴家幼虎”,作为凉州豪族,对有名有姓的豪侠武夫,自然是熟稔于心,眼前这人虽然凶名在外,手上多有命案,却似乎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敌意,尽管牛麴两家的关系算不上多么融洽。
虽是第一次见面,说不上有恶感,但是见到如此雄壮健美之士,牛金一个小儿的心里也多有羡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牛金总觉得对面的这位大哥眼睛里冒出一些不可名状的红光。
只不过既然自己的嫡亲兄长牛辅已经应下了这门古怪的比试,作为牛家的先天练武圣体,他也不会怕了对面。
郑重的向对方行礼,一声梆子响,引爆了此次比武大会的氛围,也改变了凉州未来几年的局势。
看着场地中一脸严肃的牛金,胡轸心里哂笑。
“牛家的小儿演的还挺像,但凡凉州上层人士,谁家不知道这次比武是内定的差事,牛家的牛辅是稳坐钓鱼台。”
“不仅大把大把的凉州豪侠要把名声送给牛家,就连一向不对付的麴家也派人来,还送给小儿牛金。”
“只是你麴家这么做,恐怕董公的谋划里也不带你分毫,董并州,统御熊虎,兼并羌胡,入主朝堂,一展我凉人的雄风,这是早已决定的策略,现在想要站队?,可笑!”
这场在众人眼中理应一边倒的比试,在胡轸看来,理应是牛家一方获胜。
即便是更注重武力实力的凉州,背后的利益交换,也是常有之事。
随着段颎的自杀,张奂的归隐,朝廷必须重用一位能够威震凉州的强人,来确保王朝边疆的稳定以及司州的安全,这是摆在帝国政治上的明牌,而这個屏护京畿的重任,自然要落在如今的董卓头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接替。
这是凉人重新获得朝堂声音的机会,是凉人空前绝后的大团结。
无论是谁,此时胆敢破坏这场中央到地方的默契,必然受到整个凉州集团的敌视,这是不可逆的大势。
作为“凉州大人”,胡轸自然深解其中三昧。
因而,这场充满政治意义的“比武大会”,在他的眼中,就是名利场后的交易。
只不过当事人麴展才不会去理会太多的弯弯绕绕。
“任尔阴谋诡计,我自一力破之!”
哪管他洪水滔天,只有到手的词条才是真的!
全力一击!
枪棍交加,在高达9点的力量差面前,幼小的牛金节节后退,生平中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从小表露出过人的力量后,家族中他就罕有对手,哪怕是牛辅大哥,自己也能周旋数个回合。
一度让自己以为将来可以成为项王那样力能扛鼎的绝世猛将,没曾想,才离开牛家的圈子,只不过闻名金城的一人,就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
“只不过是虚长我几岁,而且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微微晃神,牛金重新握紧铜棍,下意识的以为对方会重新站定,和以往家族比武一样。
下一秒,明晃晃的枪尖静静的矗立在他的眼前。
他输了,也好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