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野羌的新任羌王，是整个凉州新的话题焦点。

从湟中迸射而出的消息，即将酝酿新的风暴。

但世界并不会围绕着麹展的意志运转，贵为富有法理的羌王，也不代表他已经可以主宰凉州。

路漫漫其修远兮……

至少，对他不满的人，正在路上。

……

老摩多不屑一顾的将这条消息抛之脑后，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汉家子，短短的两個月不到的时间，竟然摇身一变成为羌王？

什么天方夜谭？汉家子当羌王？那他还是大汉皇帝呢。

他腐朽的脑子完全无法理解。

似乎从那个子孙尽丧的夜晚，他的精神就变得很差，乃至于常常感觉到困顿。

听到这则消息，甚至开始出现了癔症，人老了，也喜欢疑神疑鬼起来。

“快了，快了，等到我为你们报了仇，我就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部落里，最近对他不满的声音愈来愈小，那些没有势力还敢于反对他的，已经重新投了胎；至于部族里其他的氏族，则在这一路的征伐中吃的盆满钵满。

没有人，比他摩多，更懂羌人！

那小贼，也绝不可能成为羌王！

看着身边往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亲卫，他怀疑此人已经暗中投靠其他人。

但，无所谓，他会出手。

“距离湟中还需几日？”

和往常一样，摩多毫不在意的发问。

颤颤巍巍的拔出小刀轻轻割下肉片，慢慢的放入嘴中，感受着煮烂的羊肉，融化在自己的口中。

完全是一副贪嘴老人的形象。

亲卫暗自皱眉，这老家伙一日不死，他总觉得心惊肉跳，常言道人越老越妖，这摩多自从死了子嗣，一路走来，从暴怒到祥和，反倒让自己愈发生出更多的不安来。

“该早做打算了，今晚就去投靠一位头人，争取把自己要走。”

低头行了一礼，刚想开口，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只枯老的手臂稳稳的擒住了他的脖颈，方才摩多用来切肉的小刀正一下又一下的攮入他的咽喉。

一，二，三……一位年轻的勇士，回到了长生天。

“呼……”

吐出了心中的郁气，旋即扔开亲卫。

毡房的阴影里默默的走出两人，将尸体抬了出去。

油灯的火光下，沾满了鲜血的小刀，又被挥舞起来，削下了又一片羊肉。

……

张济目送兰推轧逃往了匈奴，在分别的路口，他默默的叹了口气。

时势造英雄，英雄也能造时势。

那个游侠儿，已经不再是董公可以随手捏死的存在了。

只是不知，此去并州，自己又将面临怎样的责罚。

幸好张家的嫡女没事，这样一来，即便自己有罪，也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心事重重的扬起马鞭，恍然间，回头就看到了一位自己并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