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宜踏营。
段煨扎下了营寨,带着几分谨慎和急切,他匆匆巡视了防御的工事,返回自己的帐篷。
生性谨慎的他,即便带着一众精兵,也依旧坚持做好了夜间的布防,哪怕这附近,都是汉人的领地。
话说,几里地外倒是有个羌人哨营,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于巧妙,恰好在麴义大闹金城的期间,刚好停留在一个比较暧昧的位置。
这样的营地,满打满算,不过一百人的规模,想来,是麴义连接湟中的据点,亦或者是麴义的补给之地。
狡猾的麴义,虽然几次从他的手中逃脱,但终究失去了兵势,没有了百战百胜的姿态。
兵势一解,人心安定。
这样一来,至少金城麴家的躁动,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否则,只怕有坞堡要按耐不住,想倒戈投降了。
当然,他今天来这里扎营,自然是故意为之,一方面是为了持续施加对麴义的压力,进一步削弱麴义的主动;另一方面,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趁着夜色,先拿下这伙羌人。
作为护羌校尉,他虽然有一定对羌人用兵的专断权,只是兵微将寡,自是守土为上。
如今的沃野羌,虽然暗中支持麴义,但终究名义上属于麴家的内斗,贸然出兵,一旦走了几個舌头,只会额外生出波澜……
这种不可控的因素,对于他来说,大可不必,与他保守的立场,更是违背。
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没办法,他麾下只有这一千来人,倘若有两万骑,又何必在意羌人的动向?
他不是段颎,没有酷烈嗜杀的性格,没有威震三军的声望,也没有朝堂上倾力支持的阉宦,落寞的段家,现在可是落在他的肩上担着!
忠于皇帝,无过为要!
纠结了几刻,段煨还是放下了夜袭羌人的计划。
不生事端,逼走羌人,压缩空间,逮捕麴义!
……
那么,奇妙的事情,在这个夜晚,发生了。
放弃夜袭羌人的段煨,入睡还没多久,便被营地中喧闹的声音惊醒。
忽如其来的骚乱,毫无预兆的踏营,仿佛自己所作的安排,都毫无用处。
另一边,麹展专门从系统视野里,挑选了一侧最优解。
极短的距离,纵马冲锋,容不得营地里的防卫系统生效,一百骑士突入了营地。
火,烧起来了。
本就只有一百人手,但想要人均以一敌十,未免太过扯淡!
乱敌之策,唯有放火!
火,是动物刻在本能深处的恐惧,夜,是阴暗与神秘的放大器。
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在黑夜和火光的双重加持下,难免会失去一颗沉稳的心,即便不改于色,但面临人人惶恐的逃窜现场,也只能扼腕叹息。
庞德紧随麹展身后,亲眼目睹了自家头人踏营的全过程。
乌骓背上,一杆长枪,穿梭在火光中,闪过森寒的光芒。
冲入营地,更是毫无迟疑,长枪横扫,势如千钧,荡开了铺设的障碍物。
几个匆忙迎战的兵士,一边呼喊,一边高举武器,还在尽心尽力,尝试阻止来犯之敌,但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