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只卤猪头和两斤甜糕敲门,刘老大的笑容终于灿烂了起来。
喊来媳妇,切肉倒酒。
三碗酒下肚,对郑乾的称呼也变成了“郑老弟”,还颇为自豪的唤出自己的小儿子,让他给“郑叔叔”行礼。
郑乾表现的也颇为豪气,直接排出五两银子,作为给这个“小侄子”的见面礼。
刘老大推辞一下,便替自家儿子收下。
一张麻子脸,笑成了菊花。
因为高兴,对于郑乾这个菜鸟的“请教”,刘老大几乎知无不言。
大至青萍县的派系势力,小至街头巷尾的偷儿、泼皮……包括城外的土匪、豪绅,区域不可招惹的禁忌存在,等等。
不过。
当郑乾问到幽篁园主人身份之时,刘老大却忽然闭口不言。
只是隐晦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上面。
脑袋上面有什么?
自然是帽子。
或者说,是官帽。
姓陆,涉及官帽,能让吃官饷的人忌惮,还能让首富黄家让出园子……
郑乾心中恍然。
似乎,青萍县现任县尊,就是姓陆。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一顿酒,一直吃了近两个时辰。小侄子熬不住,自己回房睡了。那刘老大媳妇,倒是神采奕奕,一直在旁边陪着。主动给两人倒酒,热菜。
只是。
郑乾发现,这女人总是趁刘老大不注意时偷瞄自己。
一旦郑乾扭头,又立即用小动作掩饰。
“莫非这女人的名字叫红杏?”
郑乾腹诽之余,只好装作不知。少妇虽好,且莫乱碰。
喝到最后,刘老大直接缩到了桌底。
刘老大媳妇请郑乾帮忙,将刘老大一起搀到床上。
才一松手,刘老大立即鼾声如雷。
“让弟弟见笑了。老刘这人,本事不大,偏爱逞能……”妇人凑近郑乾,拂了拂刘海,赧然说道。
忽然之间,屋内的氛围,变得有些异样。
郑乾并不接话,退后一步,拱手告辞:“多谢嫂夫人款待!叨扰许久,在下就先告辞了。”
言罢,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妇人直接上前,一把抱住郑乾的手臂,一脸“真诚”的道:“天色太晚,弟弟喝了酒,走夜路不安全。若是醉了,也没人照顾。不如就在我家住下……反正还有空房间,被褥也都是现成的。”
许是离得近了,借着昏黄的桐油灯光,郑乾发现,这妇人的眼睛水汪汪的。
尤其是说着说着,妇人的半个胸膛都贴在了郑乾的手臂上。
柔软之中,有些烫人。
郑乾心中一跳,挣了一下,竟然没能将手臂从妇人的怀抱中挣开。
又不好太过使劲,免得把妇人弄伤。
“呃……”
郑乾动了动嘴唇,正准备编什么说辞,让妇人主动把手松开。
妇人已再次幽幽开口:“弟弟不要有什么顾虑。老刘这人,上了年纪,每次喝过酒后,就跟死猪一样,便是打雷地震也吵不醒他,一直要睡到第二天中午……”
妇人说着,身体又贴近了郑乾几分。
整个身体,就像是没有了骨头。
郑乾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
忽然脑袋一偏,看向窗外:“咦?什么动静?莫非有贼……”
妇人一愣,顺着郑乾的目光向纸糊的窗户外望去。
“我去外面看看。”
郑乾趁机用另一只手擒住妇人的手腕,挣了开去,冲出了房门。
郑乾装模作样的在院子中查探一番,扭头对倚着房门的妇人解释道:“哦,原来是一只夜猫,已经跑了。”
说完,也不待妇人回应,立即打开院门,大步出门。
妇人追出院子,望着郑乾逃也似的身影,恨恨跺脚:“臭书生,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声音飘入郑乾耳中,差点儿一个趔趄。
加快脚步之余,也不由得替自己这位上司悲哀,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家里的帽子恐怕都攒了一堆了。
怪不得之前见到那“小侄子”的时候,心里莫名怪怪的,总觉得这小孩的长相和刘老大大相径庭……
这一次拜访,虽然出了刘老大媳妇这个意外,总体而言,收获却是超出了预期。
离开刘老大家,约莫已是子时。
郑乾也不急着回自家院子,反穿了衣服、披散了头发,扮作醉汉在南街一家赌坊附近开始晃荡。
经过赌坊门口的时候,还故意摔了一跤,露出了装银子的布袋。
听刘老大说,这家赌坊附近,长期蹲守着几个心狠手辣的恶棍。遇见赌客赢了银子,就会悄悄尾随,抢劫或抢劫杀人。
郑乾的金手指,只有击杀对自己怀有恶意的“怪”才会掉落物品。
这样升级,有些被动。
所以,郑乾打算主动“钓鱼”。
反正,杀这样的恶棍,也算替天行道,没有心理负担。
过了赌坊,郑乾故意拉扯着裤带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完全一副酒喝多了尿急的模样。
跟上来的两个恶棍没有丝毫怀疑,抄小路一前一后将郑乾堵在了正中。
配合默契。
醉醺醺的郑乾似没有半点察觉,掏出家伙对着一户倒霉人家倒霉的墙角,似要放水。
下一刻,头抵着墙壁,一动不动,呼噜出声。
“靠!这醉鬼,竟然特么的睡着了!”
小心翼翼跟在郑乾身后的恶棍,无语的骂了一声,放松了警惕,放下了手中高高举起的棍子。同时,不忘招呼埋伏在前面的同伴:“老黑,不用藏了,这肥羊都醉成死猪了!”
其实,那同伴也已听到了郑乾的呼噜声,根本不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