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一旦从痛不可受的意念了,随从了蓝蛇犀利的逼仄,那就是自我溃碎的局。
这个短暂的瞬间,自己已经成为被动戈。未曾交击,意念驱于受困。
本以为靠力量攻,就可以斩掉这根蓝蛇法力控。到这个一瞬间的时光境界中,他意外地感触到:如斯繁密茂盛万感的片段信息。他终于知晓,这条蓝蛇就是除了力量,更带来以意念控,诉诸精密穿凿万感的隐晦电勾。
他没有竭力去释散那些紧密逼压的痛苦,以随淋漓之痛,仰首散发音声。而是仿佛铿锵奔腾中的马首,强悍地俯下弯曲脖颈。
顿时,他感到浑身璀璨滚流热血,仿佛扇面一样,冲前激烈激射的火星子……拿格看见一枚从海面上飞腾起来的紫绛花蕾。随即,花蕾绽放,他几乎领听到“蓬——”地一声,那花蕾猛然打开的形状,星星兰!
同时刻,似乎已经不愿炫燃气势、彰显刀法的他,被冰寒禁锢了热力的右臂,仿佛钝器一样,呈现一记回马刀。用来不及翻转的刀把,完成一个钝击。
同时刻,他感到:自己光一样,完成了同频生长、开放、结实、凋零的完整过往。
他惊讶地发现:一个身躯黯淡,敷满雪霜的人影,仿佛一座轰响的山脉,倾斜向下跌落在海面上,遂又化作灰白的泡沫消失了。
同时,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驾驭的火栗子,仿佛一只激怒的猛兽一样,紧蹙的身形弓弩豁然打开,仿佛迸发的流镞,“飒飒飒……”地攒射出冰白之光,遂豁落猝燃成一团燃烧起来的狂火。
直到拿格真正感受到,那团热烈燃烧起来的火焰,就是欢浪摇曳笼缰的火栗子时,身形迟钝的感官才跟随感觉缓缓复苏了。
侧目,只见那条闪烁状的蓝蛇,豁落飞翔中,轰地撞碎一个状如人马的冰雕。然而,蓝蛇击碎冰雕时,遇阻,缓缓落坠。
此时,拿格浑身的疼痛已然完整消失。
他终于知道:那个人马形状的冰雕,就是刚才牢牢镶嵌自己和火栗子的冰箍套。而那个烈蟒一样,撞中冰箍套的蓝蛇,其实早已用回马杀的刀把,钝击——那只柔化金刚的脑袋。蓝蛇是在保持惯性飞翔而磕碎冰箍套的。而不是以主动攻锐化成的袭击。
只见激烈驾驭滑板的新厝阿笃,忽然间,身形随浪激越一个攒动的弹丸。滑板击穿冰盖一样的、庞大冰莲的轮廓。
“拿格法护……嗯……哥哥……马背上的……烛光……”飞吒而至的新厝阿笃颤栗的双手,紧急得模样已经让他变得语无轮次。他激烈摇晃着拿格牵系马缰的手,眼里猝然迸溅出泪水。
原来,被冰莲轮廓和光芒散发的酷冷所阻,难以靠近拿格的新厝阿笃,分明看见拿格轰隆倾倒化成泡沫的过程……直到他眨眼时,又看见一个火红战马上的拿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拿格是真实的。才舍命奔突,终究击穿了冰莲。
拿格这才忽然想起刚才忽怠的一幕。
是的,那就是轰隆倾倒的自己。只是在身形落降的瞬间,是意念中突然惊艳生出的星星兰,让他抬起目光。他本以为这仅仅就是幻感,却发现就此分离开的两个自己。一个堕水化成泡沫,一个就矗在高高的马背。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大悟:落堕海水的,就是一直紧实盘结在自己身心上,疼痛的万感。被星星兰化成果实一样的形状,瞬间零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