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啦……”唐宝儿低声道：“其实之前的时候，他顶多就是……稍微有些不勤快。”

“后来妈妈生病去世了，他就变成这样了，工作也不找了，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了，整天喝酒，和那些酒肉朋友们胡闹。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说的轻松，也是碍于自己女儿的身份，不好对自己的父亲说太重的话，不过游光能听出这里面她的痛苦与无助。

母亲病逝，父亲已然成了一个废人，她一个还未成年的学生又能做什么呢？

还能继续在学校里上课，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你以后想怎么办？”游光望着她早已习惯的表情，内心一阵说不出的不畅。

“以后……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少女故作努力的样子，挥挥手说道。

“跟你说了，你学悠悠一点也不像。”

游光和唐宝儿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安排，真的就是好好念书，听说考上高中以后，可以领贫困生补助了，我再周末的时候打工，应该能付得起学费。”

唐宝儿趴在桌上，侧头看着他，瞳孔却茫然无焦点：

“如果我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应该就可以……改变我们家的生活了吧？”

“可以的。”游光没有带上任何迟疑，直接说道。

可以的。

游光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宝儿的未来。

如果一切如常，这丫头会顺利考上申交大，然后顺利找到一个足以让很多人羡慕到眼红的工作，到时候虽然不说彻底成为小富婆，至少能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那，就借你吉言了。”唐宝儿轻轻一笑，就这么看着游光，一眨不眨，语气飘忽迷离：

“游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觉得你家里幸福吗？”

“还好吧。”游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思索一阵，点点头：

“我家其实还挺普通的，爸妈都是很普通的工作，偶尔他们也会吵架，一有急事也会因为钱的问题发愁，对我之前也挺严厉的……不过总体来说，应该也可以称得上幸福吧。”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唐宝儿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

“或许在你看起来普通的家庭，在我眼里就是天堂一样呢，你和悠悠都是这样……”

游光迟疑一下：“悠悠她家……其实并没有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幸福吧……”

他也想到了这件事，那就是无论宁悠悠还是唐宝儿，和他自己比起来，家庭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

或许对她们来说，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呢……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这两个女孩心里留下足迹……

“怎么呢？”唐宝儿疑惑问道，在她眼里，宁悠悠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对她也很照顾，而且经济条件要好很多，怎么可能不幸福呢？

“……等以后让宁悠悠给你解释吧。”游光觉得这是悠悠的自家事，他还是不好议论什么。

“喔。”唐宝儿也没有追问，乖乖说道。

时钟一点点推进，客厅里的喧闹声音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而且就算是唐宝儿父亲现在睡觉了，这个点也早就没了公交车，游光想回家就要在深夜步行数公里，很显然也是不太安全。

唐宝儿悄悄瞥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多。

她已经和游光学了英语（无歧义），做了作业，属于是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再晚也不能做。

眼看再也无法拖延下去，她俏脸微红，低声道：“游光，该睡觉了吧？”

“好，那就睡……”

“我要先换个衣服。”少女低声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