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多,田美娥都没有上阵,给赵敬玲摁坐在架子车辕上,然后她勤快地抓起扫把去拂麦皮,目的显而易见。
张口就道:“阿四达,你咋知道洋槐花能蒸疙瘩呀?”
“我实验的么。”赵万林笑着附和。
“那你不怕洋槐花有毒啊?”
“怕呀!”
“怕有毒那你还敢试?”
“不敢试我咋知道它能吃呢?”
东风已经很顺了,赵万林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扬场上,回答赵敬玲无聊的问题时,都是在敷衍,有时直接“嗯哦”一声。
随着夕阳的西下,碾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谝闲传的,有跑来纳凉的,也有来给猪和牛割草的等等。
有几个年轻人朝赵万林跟前走过去,赵万林留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有一个嘴里磕着麻子,站在距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嘿嘿地笑。
正在拂麦皮的赵敬玲也下意识停了下来,配合着他们,强憋着笑微微起身。
等赵万林彻底反应过来时,脖子已经被一条晒得黝黑的胳膊牢牢锁住了喉,脚腕也好像给一只手抓住了。
他下意识停了下来,手里的木锨一头插进麦堆里,嘴里不慌不忙道:“长牙是你,别装了!”
然后那条胳膊就松开了,脚腕上的手也拿走了。
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小伙站了出来,笑着道:“万林,听说你一枪打了八只野鸡,该有这回事么?”
他叫李亚飞,比赵万林小四岁,长得瘦高瘦高,一笑起来就会露出两颗大龅牙,正因为如此,村里的同龄人就送他外号大长牙。
“哪里是八只,明明是十只好不好。”赵万林笑着应付一句。
自己明明打了四只,结果有人说成是五只,现在又变成八只了,村里这些大闲人可真能胡扯啊!
紧跟着另一个小伙也走了过来,他笑着道:“万林你‘鹫’日的‘下’时候学会‘看虚’了啊!”
这家伙说话总是口齿不清,用村里的土话来说叫“咬舌子”,一句话里就有三个错别字,赵万林一听口音就知道他是谁了。
“赵有光,你再说一遍!”赵万林笑着打趣道。
赵有光没有再说,尴尬了,然后就扭头去跟李亚飞要麻子,他看起来很自来熟一样,走到李亚飞面前,就直接伸手往裤兜里掏。
李亚飞也不介意,拿开手给他掏。
“没了吗?”
“没了就是没了,我又不是贩麻子的。”
然后他就又将目光转向刚刚一边磕麻子一边对着赵万林嘿嘿笑的人,他就是李大强,也是李亚飞他达。
嘴唇上已经兜了十几粒麻子壳,他主动给赵有光捏了一捏子。
下唇上的麻子壳快掉下来了,他熟练地一吹,“噗”的一声,然后麻子壳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在碾场上。
这三个人之中,只有赵有光和李亚飞跟赵万林的关系好,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最好的发小了。
李大强话不多,平时几乎跟赵万林没什么交集。
但他今儿来找赵万林,也是让赵万林感到格外的好奇。
难道他来,还是为了自己儿子偷他家杏子的事?
“他李叔,你该没啥事么?”赵万林率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