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儿的张文升当即大喊一声。
“诶呦,朕的小爱卿到了……欸?搁哪儿呢?”
统德皇帝瞧了瞧外头。
“诶呦陛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心急,看错啦!”
张文升连忙跪倒,磕头如捣蒜。
他根本就没看到白竹水过来,他这是张文升给皇帝解围呢。
“下不为例!”
“谢陛下。”
“好啦好啦,究竟如何,还是等朕的小爱卿来了之后,咱们再下断绝。”
统德皇帝摆了摆手,文武百官只能继续等着。
一时两刻之后,外头太监传召,白世杰入殿觐见!
白世杰白竹水入宫觐见,是不慌不忙疾步而来。
三扣九拜之后,却是跪着不起来了。
“爱卿缘何不起呀?”
统德皇帝率先发问。
“小臣万死,今日进宫面圣误了时辰,请陛下降罪!”
“哦,却是为何?”
“臣顽劣贪眠,昨夜睡得晚了,今日没起来;小臣素来顽劣,下人也不敢直接叫醒小臣。”白竹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依旧没有起身。
统德皇帝心里头点了点头。
有担当!
要是这时候儿白竹水把那乞儿的事儿说出来,难免有些显摆的意思在当中,可是他这么回答,暗合圣人之道!
而白竹水是所以不说出来,也是料定其他人会这么想。
“好好好……白爱卿不愧为白王之后也,心性品德真是当的起翩翩君子,起身吧,爱卿因何来迟了,我等都是知晓,你且起来,让朕的文武百官……都好好儿瞧瞧你。”
白竹水这才站起身来。
统德皇帝这将早就准备的问题问了出来,白竹水也都是对答如流。
君臣之间问答不断,当中文武百官也插了几句话,有心想要考教考教他,白竹水是全然不怵!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小太监悄悄儿的走了进来,低声和张文升说了点儿什么,张文升有些意动,跟了出去,片刻之后,又走了回来。
统德皇帝瞧了张文升一眼,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
“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回陛下,白小王爷救的那小乞儿……她跪在皇城外头,给小王爷求情呢。”
统德皇帝一愣。
“求情?怎么个求情法儿?又是求得哪门子情?”
“她觉得陛下会因为小王爷迟到这件事儿勃然大怒,所以跪在皇城外头,请用自己的命来换陛下您开恩呐。”
张文升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哈哈哈哈哈哈……诶呀诶呀,白爱卿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统德皇帝摇摇头,“去告诉她,朕可不是那般虎狼之君,这个乞儿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有德之人,做个乞儿着实是可惜了……”
“臣有意将其收为家奴,如此也好省得他孤苦伶仃。”
白竹水见缝儿插针啊,心里头也是欢喜。
怎么着呢。
本来以为这乞儿不过是个乞儿,不曾想,他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儿!
若是传扬出去,不若是一段千古佳话呀!对自己的名声那是大大的有利!
统德皇帝听到白竹水的画,点了点头:“好好好,你既然有心,朕自然不降你的罪,好了,今日就且先到这儿吧,白卿家你且好生对待这乞儿,这是忠厚之人啊。”
“臣遵命。”
白竹水行礼退下,文武百官也是依次退朝。
可是!
墨玉柱没走。
“墨爱卿……还有什么事儿吗?”
墨玉柱没答话儿,等着这文武百官都走干净咯,这才开口:
“星承……要不然……我去弄死这小子吧,身为臣子这货德行名声可是忒好了……而且就今天这个事儿来说……将来肯定会被那帮读书人传为佳话,传开咯……他对新朝,对你们老王家不妙啊。”
“这……”
周围也没别人儿了,王星承也卸了架子,皱了皱眉。
“陛下,墨王爷,二位甭担心这事儿。”张文升这时候儿却突然开了口,“这件事儿啊……它成不了一段儿佳话儿,若是真的能成佳话儿,奴婢又怎么会把这消息传进宫里头呢?奴婢早就把这丫头给恁死了。”
张文升说这话的时候儿是咬牙切齿啊。
您别看这张文升是个宦官,他的事儿写出来咱们能单开一本儿书讲!
虽然他是个太监,可是,这张文升了不得,心怀天下是慈济苍生啊。
纵然他在朝中名声不好,可是清官不弹,昏官不谏!
为什么?
首先说为什么他名声不好,那是因为东厂在他的手中弄出过许许多多的冤假错案,许多无罪之人都被他罗织罪名给弄死了。
可是!
您得记住咯。
这些被冤死的人,没一个应该活着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比如说,一位大臣的妻妾失手打杀了家中的奴婢,按律来说,这人不该死,你签了卖身契的被打死了也活该!
可是,这事儿要是被东厂知道了那么一丁点儿风声!
这位夫人,轻,不过是忽然就与人私通,名声败坏;重,那就是谋反大罪,浸猪笼而后斩首,祸还及家人!
什么难听的罪过儿张文升都敢给你编!
凡此种种,张文升的名声自然是不好,毕竟那些人按律来说是真不该死啊。
可是张文升不管,他信的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杀了无辜之人你就得偿命!你们要是害怕那就别干这事儿!
这些昏官当然是怕极了他张文升。
那么说……清官为什么也不待见张文升呢?
因为有些真该死的贪官,他还没死。
为什么张文升不把这些贪官也弄死呢?这些贪官想要他们死,连罪名都不用编!可是张文升不仅不检举,反而还替他们遮掩罪名。
因为有些事儿,只有这些贪官能做。
还没到这些人死的时候儿。
那些清官自然是眼里头容不得沙子。
所以,只要是官,就看他张文升不顺眼,可是谁也不敢弹劾他张文升!
此时此刻,张文升开口,墨玉柱与王星承都信他这话,因为只要是有利于国朝安宁的事儿,不管是什么事儿张文升都会去做。
“老张,我这脑子不好使,你就直说吧,为什么这件事儿成不了佳话儿啊?”
墨玉柱挠了挠头,直接看向了张文升。
“奴婢不才,颇有几分看相的能耐,那小乞儿……乃是飞天狼藉的命相!”
飞天狼藉,也是命相的一种,这种命相和北冥斩天的那个白鲤裹麻化皉龙不同,不能顾名思义。
那么说,什么叫飞天狼藉。
咱得拆开说,狼藉是命,飞天是度,狼藉有大有小有飞天!
狼藉命的人,贪财惜命到了极点,而且不能持财,看见什么就想要什么,不仅如此她败完自己的财还会败周围人的财!
他若只是败财也就罢了,飞天狼藉为什么叫飞天,飞天为什么最大呀?
他压不住!
大狼藉小狼藉都可以压得住,飞天狼藉是谁也压不住他直往天上飞!
想要压住飞天狼藉的命,就只有螭龙的命格压得住!
张文升话一出,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是,统德皇帝和墨玉柱都信了一半儿。
您得记住咯,咱们这部书里头都能有人御剑了,你要说里头的人还不信鬼神,那不可能。
“老封建,老张你还信这命相的说法儿啊……你给我记住咯老张,要是这事儿他成了佳话儿流传下来……我要你的老命!”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儿啊,奴婢自己弄死了白小王爷,然后自挂东南枝,犯不着脏了墨王爷您的手。”
“哼,走了啊!”
墨玉柱离了宫,再也不管这件事儿了。
那么说……这张文升他说得对吗?
对。
这件事儿不仅没有成佳话流传,反而是成了白王府最大的一件……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