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路回头一看,两眼一亮。
抓住自己的是个破瓜之年的小丫头,柳叶眉,杏核眼,眼角低垂,脑袋后头这一头黑发梳了一个麻花辫,上边儿还插着两朵小白花儿。
手上戴着藤条的手环,身上衣裙洗的浆白,看上去有些年头儿。
“姑娘……你是……”
“我姓苏,大名儿苏浅云,字见月,叫我月儿就成。”
钟明路点了点脑袋:“哦……原来是月儿姑娘,却不知姑娘你叫住我是为了什么事儿?”
“我刚才在外面儿听了半天了,你是一问三不知,除了自己姓甚名谁之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现在可知道自己家住哪里么?”
“确实如此,我现在脑子是一片混沌,漫说是家住哪里,便是这东南西北……都得好好儿辨认辨认。”
钟明路抬头看了看天。
“既如此,那你便跟着我得了,反正你也没处儿去不是?到处乱走早晚也会出事儿,风餐露宿便是江湖中人也顶不住,你倒还不如跟着我,帮我拿一拿东西。”
说到这儿,苏见月指了指一边儿的地上,赫然摆着一个棋盘大小的木头箱子。
“这里边儿装的都是要送去各大门派的药,如何?跟我结伴儿而行,道儿上也好有个照应。”
“额……也行!”
钟明路想了想,反正自个儿现在是连自个儿是谁都不知道了,就算是出了神针宗,那也是没头苍蝇满墙乱撞,倒还不如跟着这苏见月一道儿上路,说不定路上还能遇到熟人知道自己是谁呢。
“那成,你就背着这一箱子药,路上要是累了就直说,歇一会儿睡一觉也都不妨事儿。”
月儿拿起了一边儿的布包儿背在了身上,又整了一个小木头箱子背在后面。
钟明路背起那大箱子,掂量掂量,就跟上了这苏见月。
“苏姑娘……咱们要去的地方儿距离此处多远?”
“嗯……有多远啊……你且等我瞧瞧……”
苏见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舆图,展开来抬起对着这大太阳照了照。
“若是舆图没错的话……这余音门距离神针宗足足有一千二百里远,你要是会轻功的话……咱们一天走上五个时辰,差不多月许便能到了。”
“要一个月……为何不租借马匹?”
“嘿……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何必费那银钱呢,再者说了,我神针宗虽有马匹,可那是出诊时才会用上的,现在四大恶贼闹得这么凶,马匹当然要留给门内的人用。”苏见月收了地图,摸了摸脑袋。
钟明路点点头,道一声:“原来如此。”
“好了,你会轻功不?要是不会,我放慢点儿脚步。”
“苏姑娘尽管大步往前走就是了,要是让你顺着我的步儿走……那你还不如不带着我呢。”
钟明路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人家找自个儿帮忙儿,为的就是分担行李,能快点儿到,要是因为自个儿跟不上儿耽搁了行程,那就是帮了倒忙儿了。
“哈哈,你这人是忒拘谨,这样吧,我就照着我平常的步子走,你尽力跟上,跟得上跟不上我在神针宗学了这么多年医术自然是看的出来的,我叫你休息就休息,如何呀?”
“最好不过。”
苏见月点了点头,带着这钟明路踏上了官道。
花开两朵是各表一枝,说完了这边儿咱们得说说那四大恶贼!
关颖与墨丹青把该买的东西都卖了,四人一同在客栈当中收拾了收拾,该换药换药,该练功练功,在黄昏时刻下楼去到帐房先生那儿退了零钱,离了这客栈。
四大恶贼虽然凶恶,可也不是一群没脑子的夯货,他们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儿,走到哪儿……顺到哪儿,在一个地方儿是绝对停不了三天!
当然了,虽然说他们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那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人。
几人先是在大街上晃悠晃悠,随后等着那日头落了山,月亮上了梢儿,便一同摸着黑儿往那县城外走去。
当然,几人是绝对不会往官道儿上走的,万一碰上个寻路官那可就麻烦了。
烟花一点,五河县的官兵就得追出来,倒不怕这些官兵,就怕被这些官兵给拖住咯,等到朝廷那些有火铳的兵丁到来,那才是真的麻烦!
北冥斩天领着另外三人,顺着这小道儿往西北方向走。
走着走着,华丝丝忽然一愣,揪住了关颖的袖口儿。
“不对!大哥二姐三哥,都且慢着!咱们前天进来这儿的时候,五河县外头那座破庙……上哪儿去了?”
另外三人一愣……欸!?是啊,不远处应该是有个破庙,可是如今……只能看到一片河水荡漾!
“涨水了?”关颖最先反应过来。
前文书咱们讲过,这五河县外的五条河是冬不结冰夏不涨水,天旱不涸,天雨不涝,也是因为这,五河县才有了这良田十里。
可是今天!不对!
那墨丹朱最先反应过来,手腕子一翻,拿出来三个银色的巴掌大小葫芦儿,往远处这么一丢!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炸响!随后噗噗噗噗十几道人影从那水中钻了出来!
看着几人头上留着三寸头发,用个蓝布条儿扎起,脚上踩着火纹儿的布鞋儿,身上穿的衣服是红蓝相间,上绣浪花儿朵朵!
“行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