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路早上还没吃饭。
咽了咽吐沫钟明路上前表明身份。
“劳驾,我是神针宗来送药的。姑娘您看是你收一下儿,还是让我送进去?”
看门儿的这弟子揉了揉眼睛没说话。
怎么呢?晃眼睛!
钟明路刚才打量她的时候儿,她也打量钟明路呢,可是啊,这钟明路一头白毛儿他反光,更何况现在这太阳正是大太阳的时候儿。
太阳光照在钟明路头发上,晃得她眼睛疼。
“那什么,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我记得不是神针宗苏师妹来送吗?怎么换成了你?我来问你,你可有信物么?”
虽然眼睛疼,但是她还是死死的盯着钟明路。
职责所在嘛,敬业。
钟明路一摸兜儿,坏了。
自个儿哪儿有什么信物啊!
早知道应该问一下儿苏见月啊。
坏了,这要是把自个儿当成打劫了苏见月的山贼盗匪,自个儿怎么办?
刚想要走,那人伸手拉住了钟明路。
“欸,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刚才我瞧见你和苏师妹在一块儿堆儿呢,逗你玩儿呢,药放我这儿就行了。”
“哦。”
钟明路听话的把药箱放在一边儿。
“啧……你……神针宗新来的吧?”
这姑娘一瞧钟明路的动作,咂了这么一声儿。
“你怎么知道?”
“神针宗的弟子送药的时候儿啊,不光得放下就完事儿了,还得当着双方人的面儿点齐了药,都确认没问题才行,到了最后我这边儿还得写个名儿呢。”
这姑娘双手抱胸看着钟明路。
钟明路是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呀。
张嘴就说:“我连送的什么药都不知道怎么确认啊……”
“苏师妹药单子都没给你啊?嘿,行了,箱子里肯定是有药单子,拿出来对一对就行了。”
钟明路跟着慢慢儿做,最后点齐了药签好了字儿。
签完字儿还瞧见这姑娘的名儿,叫居百灵。
“哦……你叫钟明路……你这字儿可是真丑,有空儿得好好儿练练,神针宗弟子的字儿都得好看才行。”
居百灵看着钟明路的名儿,笑了一声儿。
“我估摸着我也干不了几回这事儿。”
“嗨,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啊,有了你这么个跑腿儿的,我估摸着以后苏师妹都得让你来余音门送药。”
“嘶……居师姐,这是为什么呀?”
“嗨,这世道啊,坏人不少好人不多。苏师妹是个好人,自然看不惯我们这些坏女人,你刚入神针宗还不懂得识药吧?
你刚才送的药里头……除了堕胎药就是锁宫药,每一副药都效果非常且不伤身,因此价值不菲。
这些药拆开了都可以治大病大灾,可是现在却让我们拿来干这个。
苏师妹当然见不得这些好东西用在我们这些蝇营狗苟的人身上。
再说了,我们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锦浣纱衣,苏师妹再如何也是个姑娘家,身上穿的是什么你没瞧见?
姑娘家的心思可多着呢,你这样儿的傻小子啊,想一辈子怕是都想不通咯。”
居百灵摇头晃脑地说着,也顺手把药收拾起来。
“可是据我所知,神针宗弟子的俸禄也不低啊,一匹锦浣应该是买得起的……”
“恩,是买得起,可是苏师妹的钱都在行医的时候搭出去了,再说了,苏师妹和一般人想的可不一样……这么说吧,你觉得一般人配穿锦浣吗?朝中大臣和地里老农,哪一个更配得上穿这锦浣的?”
钟明路想了想。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依我看啊,都没差儿。
朝中大臣一言决万民生死,可没有地中老农种麦值桑这大臣也得饿死冻死,二者是一样的重要,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重要。
有道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嘿!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说到苏师妹的心坎儿里头咯~
你小子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这么说啊,要不然可得把她迷住咯。
当初苏师妹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她不穿那绫罗绸缎,就是等着天底下的人都穿的上绫罗绸缎的时候儿再穿呢。”
“……”
“行了,回吧,别让苏师妹等急了。”
“多谢居师姐。”
钟明路告别了居百灵,带着药箱子离了余音门。
弦梁镇靠着余音门发家,繁华非常,大街小巷自然是少不了这些个卖艺的做小买卖儿的,街头上支个摊子算命的治病的也有不少。
钟明路找了一圈儿这些个卖艺的算命的,也没从这些个看热闹儿的人里头找着苏见月。
又去了弦梁镇的药房,也没瞧见苏见月。
左一寻思右一寻思,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咋想的,就奔着绸缎庄去了。
这绸缎庄不是鬼箴宗开的,毕竟这是人家余音门的地头儿。虽然余音门也用鬼箴宗的锦浣用神针宗的药往生堂的棺材,可是这些药堂啊绸缎庄啊棺材铺啊,实际上都是余音门的产业。
这些是面对那些平头百姓的。
如若不然,也用不着神针宗大老远儿的送药来。
到了绸缎庄外头,钟明路还真就瞧见了苏见月。
苏见月手里头拿着一匹布,一边儿的小老板儿说着这匹布是怎么怎么好!
钟明路刚过来苏见月就把布放下,扭头看着钟明路。
“弄完了?”
钟明路点点头说我弄完了,然后又瞧了瞧放在一边儿的这匹布。
苏见月接过了钟明路的药箱子,又看了看钟明路递过来的单字,一拍脑袋:“忘了告诉你了,得亏这回碰见的是居百灵,要不然指不定还得出点儿什么档子事儿呢。”
收了药单字,苏见月就领着钟明路去找客栈。
临走之前,钟明路伸手捏了捏刚才苏见月拿着的这匹布。
好布啊,布的角儿边儿上头还绣着一朵赤团花儿。
这是鬼箴宗的标儿啊,证明这是鬼箴宗出来的上品货。
钟明路放下这匹布,三步两步跟上了苏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