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秋日里的凉风吹得人有些萧瑟,黄叶打着转儿在寒风里摇摆,清晨的温度也比起夏日要更加清冽。
黎笙伸手抓住一片叶子,面上没有表情,身披大氅,咳嗽了两声。
这是他自来了陵南国第一次走在院子里。
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左右不过是些用刑的外伤,有了宫廷太医和长公主的庇佑,加上恢复了对完成任务的信心,他的精神眼看着好了起来。
李叔一日比一日开心,但始终有些隐隐的担忧浮在脸上,站在树下忍了半天,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住黎笙的沉默开了口。
小少爷半个月来,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
“少爷,您以后打算怎么做?”
黎笙没回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黄叶子,丢在一旁。寒风飒飒没意思。
转身慢慢走回屋子。
“李叔有何高见?”
李叔站姿笔直面容冷峻,应该是被曾经的李父派出去重用过,身上在无人时总能流露出一丝不同于其他奴仆的气势来。表面上看,他是李家忠仆,是李家家生子,但私下里,似乎并不太在乎尊卑,面对黎笙时,也并不弯着脊梁。
黎笙也不怪他,李开阔身上肯定有秘密。
关系着长公主和摄政王都想要的兵库钥匙。
前身父亲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可见他对李家的忠诚,不容置疑。
也是现在黎笙唯一可信之人。
李开阔想了一下,沉声道:
“这些日子我打听了一下,长公主在外风评不太好。您真打算以后就在这里了吗?”
“她救了我们,是我们的恩人。我不相信别人说的,只信眼前看见的。”黎笙脑海中闪过的是七年后那张抱着他哭的小脸。
长公主今年,才十六岁吧?
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可您毕竟是李家仅剩血脉,怎么能就这样躲在这里?”
“你想让我做什么?”
黎笙来到书桌前,已经伸出苍白的手指磨起墨来。
他是美术生,在艺考期间,国画也是涉猎过的,对笔墨也不算陌生。
看着他淡定的模样,李开阔莫名的有些烦躁:“您还有大事要做。”
“大事?活着不算大事?”这老管事就是不说实在话,黎笙也不急,看谁先忍不住。
不过他身上的伤确实好了,可以出去晃晃,一是得坐稳二五仔的身份不让摄政王起疑,二也是摸摸长公主府邸,看看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尤其是摄政王的人,总不能只有他一个。
李开阔看着他用沾满了墨汁的毛笔在宣纸上画了开来,一道道墨印似乎并没有规律,但画着画着,一个简易且清晰的图案成了型。
是一个闭着双眼的龙头。
“……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欠长公主的恩情,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报答。老爷曾留下了一队五千人马的私兵,只是不能露面,您出去,才能改头换面,以图给老爷报仇。”
摄政王的仇和任务合并,他当然想报,但现在拿什么报?
五千私兵虽多,摄政王难道就没有吗?
黎笙没理他,收笔,指了指那张纸。
“李叔,叫我们的人把这张纸贴出去,派人盯着。如果有人在这上面留下记号,就带回来给我。”
“这是什么?”李开阔没听说老爷有过别的势力啊。
“烛龙。”
黎笙想,要是这副本里还有其他烛龙组织的玩家,总能认得这个标志来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