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陵南,雪下的特别早,如今才九月,就已是一片白芒。
金旖梦只觉得后脑有些痛,醒来后,意识昏沉了一瞬,忽地想起了什么,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跑。
“殿下,殿下慢点,更衣啊!”
灵芝跟在身后快速的追上金旖梦,将她的白狐大氅披上,身后还跟了数名宫女。
皇宫内虽然还没有大开杀戒,但肃杀之气犹如实质一般凝固在空气中,哪怕是没有做过亏心事的,如今都心思沉重,深怕被新上任的大长公主抓住把柄。
可谁知,堂堂摄政大长公主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顾着快速的往侧殿奔。
“黎笙,阿笙!”
推门而入的瞬间,血腥气依旧还在,涌入鼻腔的瞬间,就让金旖梦眼眸发红,刺激的她想落泪。
到底跟在黎笙身后的那几名亲信,听说都是老乡,一直都没离开,守着他的床榻沉默的望着床上昏迷过去的人。
见大长公主到来,几人行了礼退下。
青葱雪白的手指颤抖着掀开锦文被子,黎笙头歪在一边,光着上身穿着亵裤,腰间缠绕着厚厚一重纱布,血渗着纱布显出行踪,男人薄薄的肌肉如今泛着苍白,比外面的雪还要阴冷。
她连忙轻柔的盖上被子,抓其他的手凑到唇边亲吻,将脸贴在上面。
“太医把过脉了吗?”
一直伺候小皇帝的小太监赵炉果连忙回道:“王太医说阿笙少爷若不起高热,两日内能苏醒,就能恢复。”
“叫他什么?”金旖梦冷冰冰砸出几个字,回眸的瞬间,眼底的暗红泛着杀意。
“驸、驸马爷。”赵炉果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
金旖梦眸中的血色被安抚下来,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嗯。照顾好驸马爷,等他醒了就去报告本宫。”
“奴才遵命。”
金旖梦留恋的望向黎笙,起身离开了。
此时,一处盛京城内的塔楼上,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正坐在望着月亮。
换了便服的管东骏和小皇帝面前支着火炉,火炉里咕咕嘟嘟的泛着白花,片片肥羊在锅子里翻滚。
离地甚高的塔楼,因为今日的政变竟无人看守,安静肃杀的气氛,却在这温暖的火炉面前消融无形。
小皇帝捂着肚子,吃的畅快不已,挑了挑炉子下的火炭,对管东骏道:“管公公,你为何那般威胁阿姐?”
“你明明是宫里对朕最好的人,长姐不会杀你的。自三年前,整座宫里没人给过朕好脸色,只有你和炉果对朕真心实意。”
“朕知道那些点心和药都是你送的,不然炉果和朕一样都是笼子里的幼兽,出去不得。”
“要不是你,朕根本无法在太后面前活到现在。”
“朕感激您,也愿意将您当长辈侍奉,何苦对阿姐这般吓唬。”
管东骏笑着,英俊阴柔的面庞,剥去掌控生杀大权的督公九千岁的外皮后,竟然显得有些慈眉善目的。
“当年在老奴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着,这么可怜弱小的娃儿,应该天天在课堂里学习知识,应该有和善可亲的长辈关爱亲护,也应该有吃不完的膳食和玩不尽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