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里斯抬起手,伸出仅有的四根手指,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唯独缺少了小指头。
他试图用食指塞进丽莎的衣服,将最上面的纽扣解掉,然后吮吻她的唇。
丽莎把上身弯得低低的,膝盖弯曲,双腿钻进丈夫的影子里,并且环绕身体,不断扭动。
但是比里斯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副替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再试一次吗?”
比里斯看着躺在替身工作台上的自己,又看看现在这双仿佛泥墙一样宽平的双手,走到镜子前,盯着里面那张方形扑克脸看了老半天。
“这替身做得真像人!虽然感觉不到魔法带来的疼痛,但也感觉不到你对我的爱!”
丽莎端起滚烫的咖啡杯,把马克Ⅱ型从头到尾淋了一遍,问道:“能感觉到这是液体吗?”
比里斯的四根手指马上缩进掌心,成了圆形锡块,然后出现一个杯盖一样的杯口,贯穿掌心。
丽莎又叫比里斯把手进壁炉,想用火来烤。
马克Ⅱ型仿佛能自己听懂‘烤’这个字,手臂迅速变形,成了一面可以抵挡火墙的盾。
比里斯大叫到:“嗨,看到了吗?宝贝儿,它能对威胁产生出自我保护措施,不需要人为判断。”
正这样说道,忽然眼前一黑,比里斯的双眼似乎落入时空旋涡,而当双眼走出旋涡的那一刻,环境变了,人也变了。
他看到仓棚边上的枯柴堆,软骨形状的树根沾满泥土、苔藓和败叶,发出阵阵强烈的腐朽气息。
远处,长边与高等同的房子,刚刚经过大雨倾注,房子后面的田埂路,越来越湿,越来越亮,直到融进天穹边际的苍茫之中。
比里斯将目光向左移,看见羊圈和牛圈,羊耳朵露出围栏,慵懒地吃草。还看见倾斜的茅房顶上覆盖着残破的木板,茅房四周跑着几只母鸡,在地上和稀稀拉拉的草丛玩耍,一面啄食一面咕咕地叫。
接着,比里斯又将目光向右移动,看见仓棚后面的石头堆,四周环绕着着深深的车辙,石堆后面耸立着尖塔,尖塔后面依然是远方的农田。
这时,一个身体半靠在车上的马车夫驾着马车从农田后面赶来,他穿着粗布衣服,长长的头巾围在额上,腰间露出短刀鞘。
马车里的东西显得很沉重,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因此车轮也陷得很深。
马车夫的动作很吃力,每个姿势都表达出示弱和屈服,有那么一声凄厉的悲鸣,从田野后面的城市传出,使得车夫快马加鞭,车厢剧烈摇晃,那藏不住的硬物忽然捅破车窗,从侧面钻出半个扭来扭去的阴影。
看上去有点像手臂,无论长度还是宽度都是人类手臂的好几倍,而且还带着铁钩、钢丝、绳索、所能想到的捆绑之物把那东西牢牢束缚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比里斯也看得越来越清楚,那是刚刚出炉的铁器,空气中飘着铁砧上的火星,尤其是那对漏风的铁翅膀,尚未冷却成形,却能看到它在铁水中挣扎的样子。
“把车停下!”
三个穿着全身甲胄的士兵举着短戟,从身后追来。
车夫显然是听到喊话后感到害怕了,不顾农田的深浅,拼命让马跑得更快。
“我让你把魔像放下!”
马车夫不知是不是丧失了方向感,车轮竟陷入农田,士兵很快就追了上来,并且发出叮叮叮的刀刃碰撞。
浓血冲出咽喉,吞下咽喉,血水和着声音流淌,士兵很快就完事了,带着一枚从魔像身上拔下来的钥匙离开。
这是一枚三尺长的金钥匙,上面有个刻着章鱼头的图章。
比里斯在古坡德洛特地下城见过这种图章,他很快明白,这两个士兵就是来自那里。
“嗨,你们能看到我吗?”
士兵从比里斯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幻景消失,蜿蜒曲折的黑暗画出一面墙,接着又画出梯子,画出壁炉,最后画出整座城堡。
比里斯终于回到现实。
丽莎的表情发生了微妙改变,问到:“你看起来就跟遇到鬼一样。”
“亲爱的,你绝不会想到,这替身还能展现以前发生的事。”
“它让你看到它曾经看过的东西,是这样吗?”
“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我通过它的眼睛,确实看到古坡德洛特王朝的存在,当时,也就是在这里,还没有城堡,那儿有一座仓棚,再过去是农田,远一点的地方就是城市,我跟随替身来到农田,看到两个士兵追赶一个偷走魔像的马车夫,但是他们却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