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了,速速到罗汉堂聚齐。”
“是。”
虚竹答应一声,赶紧往外走,徐言也连忙穿好僧袍下地。
慧方一直盯着他们,待到徐言出门后,才又摇头冷语。
“虚言,你要好自为之,莫学得像你师父一样。”
提起师父,徐言脑中闪过一个矮胖和尚的样貌,以及一些‘人设’。
他的师父法号慧净。
跟正经和尚相比,慧净就是个异类。
这家伙经常偷偷喝酒吃肉,还惯会偷奸耍滑,极其不修边幅。
而且这家伙最喜欢下山去浪,隔三岔五跑出去,寺里基本见不着他人影。
有这样的师父,虚言自然也时常受人指点嘲笑。
长时间下来,养成了个孤僻的性子,甚至还有些暴躁,有时候甚至对师兄弟动粗。
在这种前提下,他的人缘可想而知。
今天早课,同室满屋僧众都去早课,也没有人招呼他一声,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进到罗汉堂,早有上百僧众列座,徐言自己在后方找了个空蒲团坐下,随着大伙念经。
然后……他就睡着了。
昨晚忙活到二半夜,精神消耗极大,一大早又被叫醒,根本就没休息过来。
赶上百多和尚一齐念经,这催眠效果,谁能顶的住?
巡法僧慧轮走过来,看见他睡的直流口水,不禁气的胡子发颤。
他压了压怒气,功聚喉舌,突然发声喝。
“虚言!”
徐言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看见慧轮,脸皮都忍不住跳。
扑里阿猫,想睡个好觉就这么困难?
周遭僧人们一齐转头看来,见是徐言被逮,顿时有人窃窃私语,甚至相互露出会心的笑容。
慧轮又哼了一声,“过堂之后,再与你计较。”
“是。”徐言歪了歪嘴,只能答应下来。
既然被人抓了包,也就不敢再睡,强撑着到早课结束,就是过堂朝食。
出家人的斋饭清汤寡水,这顿饭也吃得十分没劲,倒让徐言大为愁怅。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同时他又十分担心,如果错误犯多了,会不会被革出山门什么的?
徐言在担忧,慧轮也很烦,在一处禅院中踱来踱去。
此时慧方由屋后转过,见他满脸郁色,不由很是好奇。
“慧轮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慧轮回身看他,不免轻叹口气。
“还不是那个虚言,越来越不像话。他今日竟在早课时睡着了。”
“原来如此。”慧方会心一笑,“正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这也难怪。”
慧轮摇了摇头,“我带授这一届弟子,其他人都还好。即使我那个徒儿虚竹,虽然木讷愚拙,远不及师弟门下,可也纯朴勤谨。将来不必有多高成就,只盼分派到各院后本分用事,莫让师长们说我教导无方就好。可唯独这个虚言……”
“原来师兄是为此事烦恼。这还不简单?本寺戒律森严,既然犯了过,送到戒律堂问责就是了。”
慧轮连连摆手,“师弟差矣。你方才也说了,他毕竟是慧净师兄的弟子。而慧净师兄这个人……就这一个弟子。”
慧方倒嘶一口凉气。
“师兄所虑极是。慧净师兄说是在药王院分职,可听说平日里还是研用毒理多些。咱们虽多在寺中,可来日方长,行走出去也难免磕磕碰碰。异日若需用药时,其中如果少了点……”
“如果是少了点,那也仅仅是药效不足。最怕的是里面多了点什么,后果可就难料了。”
慧方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还是不招惹他的好。俗语有云,宁恶君子,勿恶……呃……”
慧轮苦恼道:“可我又想把这个汤山芋丢出去,该怎么办呢?”
慧方眼睛转了转,“师兄,找个由头,先将他分派出去如何?”
慧轮苦笑,“找个由头容易,可这去处……”
慧方忽然压低了声音,“师兄,你觉得……守缺院如何?”
“守缺院!”慧轮怔了一会,接着眼睛亮起。
“妥当,那里正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