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开口询问,张裕也扮演着书童给二人倒茶,
然后乖巧的后退,其实是偷听。
“不瞒先生,我现在着实进退两难。”
“此话怎讲?”
“凤雏先生,如今我荆州的局面危如累卵,
但是我主刘景升却丝毫不关注,
我身为人臣,实在是焦虑不安。
北方有曹操,南方有孙权,
一直这么下去,荆州必将落入他人之手啊!”
他言辞激烈,充满了对荆州未来的担心,
庞统这种跳脱之人,也一时犹豫,
他不是不回答,他是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文将军,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可以提前恕罪。”
庞统虽然不欣赏刘表,
但是对于文聘这种忠诚的大将却是很佩服,说话也很客气。
文聘点点头。
“先生有话就说,不必冒犯,
我愁思郁结,若不开解,怕是要出心病。”
“如今的情况,倒不如说是刘荆州自愿如此,
因为他知道荆州他守不住,
他老了,他要死了。
而两位公子都不是能守住这荆州的人!”
“为何不能,我文仲业(文聘表字)会尽心尽力辅佐公子!”
文聘激动的站起身。
“虽然我只是一介武夫,也愿意为我主赴汤蹈火。”
庞统扶着文聘坐下。
“将军一腔热血,可是其他人不这么想……
蔡家,剻家对于荆南四郡的丢失根本都不在乎,
反而是将军你们才义愤填膺。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些事情影响不到他们,
不管荆北换多少主人,都是必须用到他们的。”
“可恶啊……”
文聘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只是现在庞统把他血淋淋的展现了出来。
“我早就希望主公能够远离蔡瑁那些小人,但是主公不听啊!
凤雏先生,难道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吗,我荆州只能被人蚕食了吗?”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庞统摇了摇头。
“我敬重将军忠义之心,所以才会多一句嘴。
中原战乱,多少士人避乱荆州,
可是为刘荆州所用者却不足三四,
这此中的深意,想必你也是明白的。”
“唉。”
文聘叹了口气,
庞统这句话其实也就是讽刺刘表,
只不过是徒有虚名,
荆州士人千万,却大多不被重用。
而且刘表其人也是外宽内忌,
韩嵩去曹操那里打探消息,只是夸了一句曹操,
就被刘表下狱,认为他私通曹操。
荆州的名士们,如司马徽等人,
对待刘表也只是敬而远之,
这些人的门生几乎都没有在刘表这出仕。
“我虽然不愿意侮辱将军的志气,
但是我还是想对将军说上一句,
请将军早做打算。”
“……”
文聘苦笑着摇了摇头。
“文聘做好现在的职责就够了,
其他的不想管,也不愿意去想,
这次,
多谢凤雏先生解惑!”
留下礼品,文聘走出了宅邸,
只是他那高大的身影,
看起来非常的失落。
张裕等文聘走远了,才开口。
“你说这样的人,能投靠江东吗?”
“等刘表死了,再想这个问题吧。”
庞统摸了摸下巴,有些感叹。
“忠义不是戏言,
因为有的人在身体力行啊。”
“文聘足以让天下背主之人汗颜啊。”
张裕想起这么一句话,也是笑了起来,
他倒不是一杆子打死,
毕竟贤臣择主而事这话也没毛病。
不过忠义终究是可贵的品质,
不然关二爷杀了颜良后,
挂印封金去找刘备,
又怎么会被传颂千古。
“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啊。”
张裕笑着去打点行李,
庞统则是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