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打断她的话:“别说了!帮我把他扶起来,我们一起回村里找人帮忙。”
我们两人拖着年长四岁,身体结实的骁靳艰难前行着,突然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等缓过神来,已经被火把团团围住。
原来是邓管家领着族中的壮年男丁,拿着镰刀和弯刀,显然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好啊你!竟然敢谋害大少爷!”邓管家指着我大骂。
“我……我没有……”我不知该如何反驳。
“思晴,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她的父母也站在声讨我的一边,强行将她带走,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出蓄谋已久的诬陷。
我再次被绳子吊起,双脚悬空,屋里子传来淅淅沥沥的哭声。这场景一点也不陌生,大夫人出来看我,不再像我十三岁时那般慈爱,眼中犹如一滩死水。
“为…什…么?”从她的牙缝里钻出几个字。
一记鞭子抽在我的小腿上,“说啊!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向夫人交代清楚!”
冷风吹在伤口处,像是在溃烂的皮肤上被泼了一瓢薄荷油,我全身的每个部位都承受着钻心般的刺痛。
“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少爷出了什么事……思晴可以给我证明……”我提不起气来,每个字都在喉咙处打转。
只听到邓管家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提思晴小姐,做奴才的不守本分,成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是迎面来的几鞭,我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我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思晴抱着我哭泣,说如果我再不醒过来,她也撑不下去了。我极力睁开眼,害怕她因为我的逝世而过度伤心,想安慰她却张不开嘴。
“你慢点,身上都是伤,小心弄痛了自己。”大夫人端着厨房刚做的香喷喷的鸡汤朝我走来,笑容可掬的样子简直和我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你最爱喝的。”
思晴接过汤碗,拿了块汗巾子垫在我胸前,我才注意到身上穿的竟然是掺了银线织就的上好华服。她翘起小指,用小勺挑了一口热汤来回呼气,嘴唇轻轻沾了沾勺中,温度已经无碍,才送到我嘴边。我吞咽的气力还不足,每喂两口就需要她用帕子在嘴角擦拭。可在思晴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不耐烦的痕迹。
“你看你,喂给你吃还不老实。”她娇嗔地低头浅笑,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眼里含着一汪水。
我余光看到嘴角黏了一片香草,想自己动手却抬不起胳膊。
“我来吧,”她将手帕靠近我嘴边,忍不住却又笑出声来,“我先给你看看,菜叶挂在嘴旁像个做媒的婆子!”
放罢鸡汤,取来铜镜,光滑的铜镜照着我的脸。
“像不像?哈哈。”
可镜子里那张脸,分明是骁靳!
“啊!”我感到胸腔一阵撕裂,直直地从床上倒下去。
“你醒了。”还是思晴,只不过这次是真的,我感受到她的温度。手握着湿手巾在我额头上来回擦拭。
我终于能说出只言片语:“你……你怎么来了?”
她指了指门外:“我和父亲一起,我求他让我看看你。”
我欣慰地笑着,仿佛所有疼痛都已经消失。
思晴转过头来对我说:“饿不饿,再喝碗鸡汤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