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赶路，渡灵和程巍来到古翠市中心的成衣店。现在已经是早上四点，太阳压抑了一夜的能量正蓄势待发，玻璃窗上挂着月亮标识，这是吸血鬼的领地。可透过玻璃，店内生意兴隆，一点也看不出人潮将要散尽，仿佛狂欢派对接下来会隆重登场似的。

程巍绅士地帮渡灵推开门，让她先进。随后径直走到柜台点单，向服务员打听什么时候骁靳会过来。

“应该四点半的时候吧，店长是很准时的，”服务员微笑着说，露出两排皓齿，“是店长的朋友吗？”

“我五百年前在这个店里订了个位子，别人都不能坐。他有告诉过你吗？”

“啊，原来你就是那位神秘的朋友啊！”她的双眼瞬间变得炯炯有神，“我带您过去吧。”

服务员走出柜台，雪白的双腿在制服装点下变得更加诱人，其他顾客都忍不住多瞄两眼。她用右手轻抚程巍后背，为他带路，渡灵像个跟屁虫追随他们的脚步，走进一个雅致的包厢。包厢内摆设了画着花鸟虫鱼、梅兰竹菊的各色屏风，渡灵从来不知道他原来喜欢这个调调。

长腿美女殷勤的为他们拉开椅子，斟茶倒水：“这里每天都是我收拾的哦。店长说我做事比较细心，这个包厢是最马虎不得的地方，所以吩咐我下班前后都要进来打扫一遍。”

“真的很干净，谢谢。”

服务员后退着走出房间，程巍向她挥手致意。

“看，看，看！我看你眼睛都要跟着她飞出去了吧！”渡灵双手架在胸前，一副被打翻了醋坛子的样子。

程巍看她生气反而觉得可爱，心中虽然知道女服务员的确谄媚，但还想再激一激这位小女友，故作无所谓地说：“她有什么好看的，当我活了两千年还没见过女人吗？”

她克制住不让自己站起来，新生吸血鬼的血液还在身体里流淌，仿佛每一秒钟都要循环几个来回，使得她的神经异常兴奋，若有若无的一句话便足以让她长出獠牙：“她没什么好看，走到我跟前时腿都快到我胸前了，事业线恨不得比我头发还长！这哪里是买衣服的地方，我看根本就是声色场所！”

“哈哈哈！”程巍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喜欢逗渡灵，看着这么一个小姑娘跟他发脾气，他会产生自己还是个正常年轻人的错觉。这种错觉很美妙，美妙到当他偶尔在梦乡中，回到那个两千年前的夏天，尽管下一秒中就会惊醒，他也能回味一整天。那是他仅有两天的十八岁，永远被定格了的十八岁，在记忆中甘之如饴现实中却痛苦万分的十八岁。

其实，渡灵只是在佯装吃醋而已，她早就偷偷观察过，只要她释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小情绪，程巍都会用那种充满爱意、包容地眼神对待她。

在她生活的这十八年里，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受人冷眼，家里除了保姆阿姨，没有人愿意好好和她说话。她必须学习讨好，久而久之这项技能也愈发娴熟起来，她偶尔会忘记自己本来的性格是什么样。在空荡荡的家中，等待姐姐和父亲忙里偷闲的关心。与此同时，她会感到矛盾的快乐，好像只有面对自己，她才是完全放松的。

如今，她又故技重施，开始讨好程巍了。是吗？可为什么她内心丝毫感受不到压抑呢？反而因为程巍的愉悦变得更快乐起来，真奇怪。

“我不跟正在气头上的女人说话，”程巍对她挑眉，“我再去点点吃的吧，赶了一夜路，太累。”

渡灵赶紧喊住他：“你等等！我自己去，免得你们在外面眉来眼去，我坐在里面傻傻地等啊等，等的头发都绿了。”

程巍深情地看着她：“那你去吧，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不要拘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