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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杀年猪

年猪,顾名思义,就是家里养了一年的猪,等到过年了,养的白白胖胖了,准备杀了过年,而小婉最期待的也就是每年过年前的杀猪饭了,因为家家户户都会请吃饭,我们把平时没吃着的伙食都集中在了最后的半个月了。一年最后的半个月,我们基本上是这家吃完杀猪饭,明天又换一家吃。

每年过年前,家家户户都会杀年猪,家家户户的猪,基本上都是从年头养到了年底,喂养了一年,都是白白胖胖的,这一年的喂养猪一般都有两三百斤,每次杀猪后,除去家里过年送亲戚的肉,剩下的就放在灶台上挂着,用烟熏成腊肉,这样就没有冰箱也可以保存一年了。

腊月十几以后,家家户户都会排队看好日子杀年猪,互相请父母辈,爷爷奶奶辈的亲戚和邻居过来帮忙,顺便一起吃杀猪饭,这顿饭都很隆重,有帮忙的厨子,也有杀猪的屠夫,还有帮忙做事的,每次都整整可以吃五六桌,每年这半个月都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

小时候奶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腊八腊八,过了腊八就是年,意思就是过完腊月初八,离年就越来越近了,天气好家里会开始大扫除了,也会开始杀年猪了,经常杀猪的前几天,家里开始基本上就很少喂猪了,为了第二天杀猪后猪的内脏更好清理,猪也更干净。

每年杀年猪时,都要在家里的神台前面点上香烛,一是敬去世的长辈,二也是表示对“杀生”的忏悔和敬畏之情,每年杀猪前还要算好日子,那会杀年猪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件特别重要的大事,家里提前要准备好杀猪那天亲戚吃的蔬菜,会提前备好瓜子和花生,这个季节一般家里也就是萝卜、白菜和大蒜苗和葱花了。或者是家里提前用磨盘磨的嫩豆腐了。

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讲,杀猪一般都是早上,一早起来就开始烧水准备了,屠夫会提前来到主家,当屠夫开始准备做事的时候,主家要给屠夫封红包,封的是喜庆,也是辛苦费。冬天的早上有些寒冷,远处的天刚朦朦亮,房前屋后很大的雾。

帮忙杀猪的一早就起来了,帮忙的到家后喝碗热茶,然后简单吃了碗米粉,然后先在神台点燃了香烛,接下来就是到猪圈里面把猪绑起来,然后一边拖,后面用个棍子慢慢赶出来,虽然小时候家里一直有养猪但,对于猪那么大的动物来说,我还是有些害怕,尤其是见过它生气的吼叫声和平时露出的大嘴巴哼唧的时候,所以杀猪我一般都躲着远远的看看。

印象里一般杀猪屠夫都是只能杀一刀,都说这样才可以旺主家,猪血我们家乡一直叫血旺,印象里现在还有一道名菜,叫毛血旺,应该主菜里面也就以猪血为主了,大人们几个人抓住猪的耳朵还有猪脚,几个人扶着猪,屠夫一刀下去,猪发出尖锐而痛苦的声音,然后随着猪血旺慢慢的流出,猪的叫声越来越小,一个大盆放入盐,然后放在猪下面接血旺,一边接一边搅拌,杀猪菜里面的猪血旺和嫩豆腐,加上葱花,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了。

等猪血流干后,猪也慢慢不再挣扎了,然后把猪放入大盆里面,用烧好的开水给猪烫毛,烫了一遍后的猪毛,用菜刀刮猪毛,得顺着猪毛的方向才可以刮干净,猪毛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清理干净了,然后顺手把家里门板取下来立起来,在上方挂上钩子,先把猪平着放木板上。

然后几个人一起用力,把木板和猪一起立起来,屠夫直接开剖,用刀直接从猪肚子中间划开,把内脏,猪心、猪肺、猪肝、猪肚子、猪大肠等待一点点清理出来,最后才是开始切肉,那会每家每户都会切上几斤肉加上一些猪心猪肺送给屠夫,对屠夫的辛苦以表谢意。

等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先喝茶,然后一起磕瓜子花生唠唠家常,然后坐在一边等着吃杀猪饭,这会厨师们在厨房忙活的火热,各种切菜声,剁肉声,还有灶台下面烧的柴火,发出的噼啪声,小朋友前屋追后屋,一路奔跑打闹,烟囱里炊烟袅袅,空气里飘着肉香,还有大蒜叶的清香。

我们拿着鞭炮在田间地头玩,在阳光下,我们躺在田间的绿肥上面,蓝天白云,青草,干净而长势好的绿肥长势茂盛,我们轻轻的躺下,身上没有一点泥巴,我们静静的看着天上飘远的白云,好像叶在那一瞬间带走了我的梦想开始启航了,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变成白云,可以走出自己的家乡,去远处的城市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会不一样。

冬日的暖阳下,长时间盯着天空飘动的白云,一会便困了,差点就睡着了。阳光暖暖的晒着,听着妈妈喊小婉的名字,我不情愿的站起来,手上摘了朵不知名的小花,顺手插在了头上,慢慢的走回来了,回来看见妈妈是让我帮忙剥大蒜,于是我拿着大蒜,守着这头猪不远的地方剥,也许是小时候家里的生活条件不太好,那会我们都希望吃猪肉可以打牙祭,又或者是改善下伙食。

厨房里柴火啪啪声、厨师们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极其美妙,加上袅袅的炊烟升起,简直是一幅最美的人间烟火图,在我们的耐心等候下,终于所有的杀猪菜都上桌了,孩子们凑一桌,大人凑一桌,今天我们终于可以放开的吃肉了,那会过年的后大半个月是一年里面伙食最好的日子,因为天天可以到处吃杀猪饭,小婉喜欢过年前的热闹,也喜欢过年前的伙食。

杀年猪,应该是那会我们的特有记忆,长大后的我们没有了那些小时候的快乐,年的氛围也在渐渐的淡去,但那些小时候关于年的回忆不管什么时候想起,依旧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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