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隐形的规矩太多了,既然在朝为官,谁不想萌阴家里。
况且目前朝廷择任百官,大多都是依仗推荐,其中夹杂点私人关系很是正常。
所以大家都在做的事,反而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奇怪的是当初郭琎还偏偏被这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搞下了台。
邝埜还是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杨士奇看他疑惑的样子,也是浅浅一笑,解释的说道。
“孟质,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朝堂。”
“我猜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别人也在做类似的事情,甚至王振他都把自家的亲戚安排到了高位之上也是无事。为什么偏偏他郭琎不行?”
“其实这就涉及到了朝堂运转的奥秘——任何事可以做但不可以被人说!
你肯定又会想王振他又做了还被人说了,为什么还是无事发生?甚至在高位逍遥?”
邝埜点点头。
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无非就是王振是圣上的亲信,而他们这些老臣都是先帝的遗臣。
说白了就是不是自己人,用着不放心。
“我们这些老臣看似身居高位,但其实都在悬崖边晃荡,要是无事发生,自然能平稳落地,但……”
杨士奇没有说完,但是邝埜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朝堂之上行走那就是如履薄冰。
尤其是京官,离权力中心越近就越得小心翼翼。
“郭琎也是如此,这么些年来声望不显,还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本就是受人诟病,只要我们稍一推动,事情定能成。”
邝埜点点头。
前世郭琏告老便就是那帮御史的功劳。
小小的御史便能撬动他的位置,可见他的位置坐的是多么的不稳。
“先生,那我们这次该怎么推动呢?”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
“朝堂之上总会有那些自诩清流的人看不惯这种事,我们只需让他么知道便可,剩下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
“我看那个御史陈员韬就不错,既然他喜欢被人当枪使,那我们为何不用呢?”
杨士奇嘴角一撇,对于口中的这个名字很是不屑。
为官这么些年,他并不讨厌愚笨之人。
他讨厌的是自己愚笨却不自知之人,甚至还为了所谓的维护了正义而沾沾自喜的人。
就像是这陈员韬看似维护了官场的风气,但是殊不知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计划当中。
他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做着别人想让他做的事情。
“可是先生,这事情该怎么让他知道呢?”
“简单!他不是朋友多吗?老夫也正好愿意为他回忆友谊。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先让郭琎过个好年……”
杨士奇语调冰冷,就像是决定了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
邝埜神情复杂的看向杨士奇。
如今他才明白过来杨士奇从来都不是一个和善的人,他只是对自己和善罢了。
四十余年的内阁生涯让他的心变得冰冷,做事变得果断。
只要是能让他有了准备,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邝埜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前世的杨士奇会为了儿子的入狱伤心,而如今却是那么的坚决舍弃。
或许前世的杨士奇真正伤心的根本就不是那个的儿子……
“孟质……”
“老夫大概也只能送你这最后一程了……”
“剩下的路就得你自己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