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要出门去。”
“又跟谁约了?吃了晚饭再去不行么?”
“子桑今天要回来,我和李淑海薇在凰月楼定了桌子给他接风。”
李绣娘见他不肯留下来,摇了摇头,替他将玉佩挂在腰间:“我听说裴子桑这次回来,圣上是要征他作驸马的,你也不小了,李淑和海薇,你喜欢哪个?”
陆绣一愣:“娘你说什么?”
“我说李淑和海薇,你更喜欢谁?”
陆绣歪起脑袋:“你猜。”
“臭小子!”李绣娘站起来替他梳理发髻,笑着说道:“只要你喜欢,哪家女子都行。当娘的……”
“行了娘,我还小呢!你快一点。”陆绣不禁催促起来。
“刚刚撵娘出来的时候,没觉得自己小?”李绣娘低低地笑一声,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陆绣头一歪,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夕阳余晖撒,晚霞漫天。下人们正准备晚饭,缥缈的香气从厨院里飘出,渐渐弥散开去。
陆佑庭照例在府里转了一圈后准备离开,只是这一次,路过宴厅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姑爷,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走吧”。叫他的是个脸上刻了很深皱纹的老头。他是窦红蔷的陪嫁管家,也是窦家的大长老,当年就是他力排众议,将窦红蔷嫁给了陆佑庭。
无论是在陆家还是窦家,窦润德都有着极高的地位。
宴厅里正开着席,大长条石的桌上摆满了惯常的家常菜式,虽没有繁复的花样,却大开人胃口。陆佑庭吃了整整四年的军营大锅饭,嘴里淡得早不知味,这回乍闻到这么熟悉的味道,恨不得击掌叫好。
可他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容,窦红蔷一声冷哼,直接就将他那个‘好’字冰冻在了喉咙里。
他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宴厅,这声冷哼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尴尬。
“姑爷不用理她。”好在窦润德替他解了围,一边吩咐下人准备碗筷,一边问道:“小阿绣醒了么?”
陆佑庭赶紧落座,他偷瞧了一眼,见窦红蔷并不反对,脸上的愁容这才慢慢化开:“劳润伯挂心了,并无大碍。”
“小阿绣的身体每况愈下,佑庭,你要早做决断。”虽然窦红蔷对这个庶子较为冷漠,窦润德却颇为喜欢,陆佑庭忙于公务,陆绣的功课,基本都是他代为传授,两人只差师徒之名而已。
陆绣身患怪病,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药王崔异笙曾说过,法耶寺的空禅心法煦光甫暖,或许能抑制他体内那道古怪的寒气。
空禅作为佛门顶级心法,与灵虚观的太玄经,魔道的原始天书,并称天下三绝,不仅晦涩难懂,而且对传人挑选严格,普天之下,也只有了绝神僧练成此功。
了绝神僧恰巧是陆佑庭的师傅,原本此事极好解决。可九年前,两师徒因为些许事情闹翻,众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上演了一出师徒反目的戏码。及至今日,再无来往。
见陆佑庭还是不愿开口,窦润德虽然心里着急,却也不好过分干预。
忽然,丫鬟急匆匆从门外跑来,焦急说到:“夫人,老爷,宫里来人了。带了好多东西,说……说……”
窦红蔷柳眉倒竖,怒道:“说什么呀?”
“说……说来找绣少爷。”
“噗……”陆佑庭正在喝汤,闻言呛了一口,茫然道:“皇上啊皇上,你是嫌臣家里还不够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