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猫耳道一声好,当即爬起身来。
“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叫徐猫耳。我本家姓耿,便唤你耿开。”
“你也不需再称呼我为田县尉,不如叫我义——”
田钧本想说义父,话到口边却又顿住。他心中恶趣味使然,笑着说道:“叫我干爹吧!”
“孩儿耿开,拜见干爹!”
缪尚:???
薛洪心中无语,头皮有些发麻:我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义父,也不曾听说如此随意收义子!田钧小小年纪,婚配不曾有之,便先收螟蛉之子,此真亘古未有之奇事!
“陈团,我便将义子交给你了。”田钧指了指陈团,示意给耿开,叮嘱道,“回黎阳后,你跟他一年,先将他本事都学来。”
陈团:主公,你礼貌吗?
“主公,我另有一事禀报。”陈团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这里耽搁许久,已忘记了正事。那个奄奄一息的董胄,只怕是撑不住了,赶紧说道,“阵中有一人,名为董胄,已中箭将死。”
田钧急忙问道:“此人可是董昭之子,中牟县长?”
见薛洪、缪尚点点头后,赶紧拨开众人,边走边骂道:“陈团,你糊涂啊。他既然在你手上,为何此时才说?你可知道他是何人,还不速速带我去见他?”
陈团被骂得语塞,急忙领着田钧来到左翼。
田钧在数十步外,已望见百余个被卸下兵刃的士卒,直愣愣地围成一团。他们虽然手无寸铁,被弩士用环首刀架在脖颈上,却依旧眺望着阵心,有焦急之色。
他心中笃定:这士卒,看来乃是董氏的亲卫部曲,那阵心之人,必是董胄。
田钧遂与陈团、缪尚等人挤进去,果然见到一个儒生装扮的青年,面色惨白,横躺在草地上,已经有气出、没气进,想必华佗在此,也回天乏术了。
“他气已不足,三魂出体,命不久矣。”缪尚眼皮抖动,小声说道,“董胄自在阵中指挥,为何会被箭矢射穿后背?我只怕是天要绝他。田县尉请远离,此人不详。”
啊,还有这种说法!
正在此时,却见原本奄奄一息的董胄忽然眸子精光乍现,面色恢复血红,竟有要作势起身之意。
田钧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止不住步子,连连后退。
薛洪溃散叹道:“此乃回光返照,他命在旦夕了。”
田钧哦一声,悔不当初,骂道:“可惜啊,他是董昭之子,我原有大用。如今士卒不长眼,将他射杀。只怕董昭这番,非得铁了心与我作对不成。”
“我非是流矢误中,乃是于禁所伤。”董胄暴突眼珠,双手突然狠狠抓起草皮,骂道,“我与于禁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从身后射我,叫我死也不得瞑目!”
“你如何知道是于禁射你?”田钧心中好奇,反问道,“他既然在身后射你,你岂能望见?”
“我死之前,生魂离体,乃是亲眼所见。”董胄突然奋力抬起左手,指着田钧缓缓勾了勾,示意田钧靠近,“田钧,你若能帮我报仇,我便让家父投你。我有一言,你可近前细听。”
田钧听到他说可让董昭投自己,便放下疑虑,当即就将身子挨了过去。就在此时,董胄脖颈一歪,两手跌落,身子登时软了下去。
一股肉眼可见的青气,自董胄大张的口舌间缓缓吐出,往田钧面上扑去。
“此乃殃气,中者非死即伤。”沮宗高声喝道,“势先快快闪避。”
他话音刚落,已看到一个黑影闪动,抢先挡在田钧身前,将那名为殃的青气吸入鼻中。
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瞠目细看,才知原来是徐猫耳,或者说是耿开,替田钧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