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做,祭墨。我只是想提醒你,池地,不是议会的池地,不是你的池地,也不是我的池地,是全体食死徒的池地。”
说到这里,他又很刻意地在停顿之后补了一句,“也不是天使的池地。”
祭墨突然侧过头嗤笑了一声,嘴角不再是那副温和而僵硬的弧度,而是真实的带着不满、愤怒、傲慢与狂热的乖戾。
他侧着头停顿了一小会,接着又把头转了回来,脸上仍然是带着几分松弛感的鄙夷笑容,“阡池远,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说这种话?”
祭墨缓缓抬手,指尖遥遥掠过阡池远的身体与头顶,指向他背后的太阳,“在正下午,你和我说,池地,不是天使大人的池地?”
没人想和从小就脑子不正常的狂信徒打交道,这些人哪怕拥有正常的智力水平和思维逻辑,在遇到一些敏感词的时候也会像是运行错误的程序,突然死机陷入某种故障。
“你在故意挑衅我?阡池远?谁给你的胆子?”祭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崩塌,转而组成愈发失控和扭曲的狂怒,阡池远的沉默进一步催化了他的不满,让某些被压抑的情绪开始过度的发酵。
“如果可以,祭墨,我并不想和你争吵这种没有意义的理念之争,更重要的是那个奇物,我拿它……”
呼!
祭墨兀地出现在了阡池远的身后,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祭墨磨着牙反问道:“没有意义?”
如果可以,阡池远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但是这件事他又必须去做。
池地食死徒,从来不是一个齐心协力的密教,坐在圆桌上的长辈们、天使的狂信徒们、地痞无赖们、还有像他这样的真正的池地人。
不同身份背景的人聚在一起只是因为大家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长辈们要的是纸醉金迷和权威,狂信徒们要的是尊重和物资,地痞无赖们要的是地位。
只有他阡池远这样的池地人,想要的才是池地的稳定和发展。
所以他明白长辈们对祭墨的不尊重、对天使的不尊重,也理解祭墨那压抑的不满。
除此之外,他或许也是在场为数不多的,知道此时地牢里关押的那个少年到底是何身份的人。
祭墨会不会因为心里一直有坎,所以鬼迷心窍地带着狐重楼直接去找天使?
他不敢赌,他必须拦下祭墨,把矛盾激化,把问题说开,把脓包挑破。
池地容不得狂信的不确定性。
阡池远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皮手套,古怪的黑生硬地在他身上、周围闪烁,只是一个瞬间就逼走了刚刚还贴身的祭墨。
“要打是吧,好!一群异端,今天我非得让你们知道知道,池地到底是谁说了算!”祭墨脸上突然再次挂起了笑容,他手一挥,周围的地面突然像是水波一样开始翻涌。
白天、在被活化的场地,阡池远想在这样的地方和祭墨开战无疑是不明智的。
而且祭墨并不是因为猖狂才敢把刀悬在阡池远的脖子前,他是确确实实强于阡池远的。
但是,强,不一定就会赢,阡池远深深的眼眶里,毫无波澜的瞳孔倒映着神色有些癫狂的祭墨。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铭刻·夜陶·黑灯】
一声响指过后,天黑了,就像是有人按下了开关,熄灭了这方天地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