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这种事情,首要的是信任。
如果百里玉霜要对付的是自己,何必让陈玄生参与此案?
这么一想,张道通心里轻松几分。
但还有一个顾虑。
万一陈玄生被对方控制了呢?
“大人,陈捕头求见!”这时,一名长随前来禀报。
张道通挥手道“快请”。
“县尊,我明日就要去庆阳府查案,特来看望。”陈玄生此举也有深意。
从一个白役升任捕头,全靠张道通极力提拔。
栽培之恩永不能忘。
何况,此案关系复杂,临行前必须给张大人吃一颗定心丸。
“好、好!”
张道通也是明白人,连说了两声好,叫人赐座。
“陈捕头,你此番来,百里大人可知晓?”张道通摸着额头的皱纹问。
这几日思虑不安,他看上去苍老了几分。
“知道!”
陈玄生的话让张道通彻底放下心来。
坐了半个时辰,他叫人送陈玄生二百两银子:“路上花销不少,陈捕头只管拿去用。”
这番心意,陈玄生自然明白。
他二话不说,收了银子就出门。
门外,风雪甚大。
在街上一路踏雪疾行,最后来到了郝仁家。
高柳和几名老仆妇正在扫雪。
她穿了件红衣,在雪地里分外娇媚。
见了陈玄生,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替他取下外罩的锦袍。
“叔叔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奴家这就去准备酒饭---”
“不用了!”
陈玄生取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我要外出查案,这些银子你先收着。”
高柳看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关上房门,眼眶红红的问:“叔叔要去多久?”
自从郝仁死后,陈玄生就是高柳最大的依靠。
有现任陈捕头关照,街坊邻居都要另眼相看。
否则一个寡妇,膝下又无子女。
别说过日子,别人的闲言碎语都把你淹死了----
“不知道!”
陈玄生也很感慨。
白役出身,无父无母。
也只有在高柳这儿才感受到一点“家”的温暖。
至少忙碌了一天回来,有人替你盛饭,替你补衣裳。
在雪大风冷之际,为你倚门盼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是这一去前途未卜,陈玄生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银子你收好,去买块地,收些租子过日子。”陈玄生拍了拍高柳的肩膀。
高柳“哇”的一声,死死抱住他。
“无论你到哪里,一定要记得——奴家!在你心里,给奴家留一个位置---”说完,高柳突然一口咬在陈玄生肩上----
从郝家出来,陈玄生直接去了驿馆。
该见的人都见了,该办的事情都已办妥。
这一去,了无牵挂。
不管前方刀山剑池,唯有卒子过河、拼死向前。
“人齐了,走吧!”
百里玉霜一勒缰绳,骏马撒开四蹄,风驰电掣----
陈玄生也上了马。
这马并非凡品。
从头到尾一丈八尺长,马身上布满鳞片。
高大神骏,奔腾如电。
乃大周皇朝农牧司用孽龙和汗血马杂交培育的龙鳞马,可日行三千里。
从山阴县到庆阳府两百多里的路程,只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
一行人入城之后,各自换装。
百里玉霜扮做一个头上扎了羊角辫,脸色蜡黄、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刀疤老者则扮做药材商人。
至于陈玄生,他扮做百里玉霜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