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澄,你大伯伯可曾告诉你这李家的事情?”
稍缓了心神,段承坤出言询问。
“大伯伯只说李家是个大家,虽说是经商积财,在官场上也是有靠山的,让慎澄一切听世伯安排就是。”
周慎澄放下茶盏回道。
“这也怪不得你大伯伯,时间紧俏,你又有事情忙着,稍稍规整了事务,又得随我奔波,着实的没有空闲。”
“堌县李家,原也是经商的人家,他家老父亲年轻时,每年冬天自北方收了猪毛贩卖到南方,春日里在南方贩了蜂蜜再回北方售卖。”
“一年到头也积攒些银子,你也是知道这世道,士农工商,经商最是入不得流的,难免的受官府辖制,沿途的地头蛇欺压。”
“少不得各处的投靠上供,花费银钱不说,还得将面皮自己踩在脚下,遂发狠似的供着族中子弟读书,还好他兄长家虽说是农户,却有个哥儿是读书的苗子,李老爷就一路供着读书。”
“那个哥儿也是争气,得了个进士出身,他叔父知晓京师中没有根基的新进官员不易,又四处扫听着各京官府上小儿女的婚嫁。”
“可能是苍天也见不得他这般辛苦,过了两年在礼部官员王宗阳的家中看到了希望。”
“王宗阳的嫡长女,因祖辈给婚配的那家儿子是个放荡的,父母不忍她过去受磋磨,在闺中拖了两年,后来那家儿子等不及要纳妾,便退了婚。”
“王大人见女儿大了,又摆脱了那放荡子,想着赶紧地给女儿寻个依靠,怎奈年龄错过去了,已经是十九岁的老姑娘了。”
“我那世伯得了信,紧赶着在应天城里给置办了三进两出的院落,又托人给搭了线,王大人在礼部,自然是见过李进士的,只是嫌弃耕读辛苦,在京中没有根基罢了。”
“后媒人言明在应天城里有房产,女儿嫁过去就有三进两出的宅院独自住着,这才放心下来。”
“那小姐的母亲倒是有些不愿,怕耕读之家出身,日常里节俭,怕寻常烟火琐事消磨了情分。”
“春日里我那世伯又百般周旋,让小姐见着了李进士,这才成了好事,自此李家在朝中也算有个帮衬的人了。”
段承坤品着茶,将事情大略地讲了。
“李老爷当真是呕心沥血,也算得了圆满。”
周慎澄完全被李进士的故事吸引了去,感慨着。
“而我父亲与李老爷年轻时因贩货结识,我父亲是自北方贩卖棉花去南方,再从南方贩些竹器,也不分个节气。”
“那时官府还不如如今这般,离了官道是必须要地接引路的,要不路显林密的,只是丢了货物钱财是小,丢了性命也是常有的。”
“遂每次带着伙计随从出发之时,俩人在一处汇合,虽说是耽误些时日,也没个生鲜物件,倒也不怕。”
“如此搭伴二十余年,两家伙计在外也是熟路的,我与那世兄的情分至此始的,所以你大伯伯自你中了秀才始,就托我来找寻名师。”
说完段承坤长叹一声,只是眼光自周慎澄脸上扫过。
“大伯伯对慎澄一番用心,慎澄感念心中,却也着实有劳世伯操持,他日若有出头之日,定不负大伯伯与世伯之情。”
两人又点了些饭食,待到火轮西斜,微风稍凉的时候出发,到了天黑来到段承坤的家中,一应的沐浴更衣。
饭后两下里歇息,只准备着明日去李府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