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府归来,已有数日。
“什么事情让你放下书本专门跑来?”
段承坤正在房中清算账目,见仆下人带周慎澄进屋,放下账本询问。
“慎澄不知如何开口跟世伯讲?”周慎澄稍显为难地。
“既然来了,若不讲了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嗯嗯,既如此慎澄就直说了。”
随即周慎澄躬身行礼。
“段世伯受大伯伯托付,对慎澄多加照拂,慎澄感激不尽,只是世伯多番特别优待,慎澄惶恐。”
“奥~你是说换房间的事呀,不过是从客房搬去了一个独立的小套院而已,即便你不住也是空着,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段承坤出言安慰道。
“世伯又专指派了三个仆下人侍候,我是个庄户里长大的,现下又无可报答世伯的地方,着实领受得惭愧。”
周慎澄诚恳地说。
“你还年轻,估摸着我与你大伯伯的情意你还理解不了,你如今的年岁,只想着读书上进就好,生活里油盐洒扫的事,也就不要再操心了。”
“来日你若登了皇榜,也算全了你大伯伯与族人的心意。”
段承坤和声说完,只是催促着周慎澄早些回小跨院内用工,别作他想就是了。
自李世兄家中归来,段承坤对周慎澄的表现很是满意,着人为他更换了房间,又着意配备了三两个仆下人侍候。
不是他突然地认为小跨院荒废可惜,实在是那日李世兄的表现,让他心思起了些许的变化。
按道理来讲,读书荐学的事情,李家也是常操持的,按例不过是询问些学问师承罢了。
此次李世兄竟细细盘问起了慎澄家事,人口,家族状况,且双眼闪着亮光,不似是来荐师的,倒像是来荐媒。
虽然段承坤不愿相信,事实终究在那里摆着,若他猜想得没错,这周慎澄他日里若成了李家女婿,和自己的渊源又加一层。
如此一来,无论是从他本人的前途学业上,还是个人姻缘上,将来都是和自己有诸多关系,人情何不早做。
周慎澄年轻,鱼跃龙门只是时间的问题,眼下的付出,如何也是亏不得本钱的。
而自段承坤与周慎澄走后,李继朴得闲便琢磨周慎澄的事情,只盼着父亲早日回来,或者兄长的书信早些到了也好。
时隔数月,好容易老父亲先到了家,李继朴得知后急匆匆商号里赶回。
“儿问老父亲安~”
李继朴多日不见父亲,心中着实的亲切,深行一礼给父亲道着平安。
“我儿何必匆匆赶回,我虽是跑到应天,路途是远了些,但总也不过是三四个月的时日,我儿不必如此的。”
见儿子将自己放在心上,李老太爷很是高兴。
“你既然回来了,先去房里看看,你媳妇孩子与你也是长久的未见了。”
“父亲归家儿很是开心,在兄长家里,父亲住得可还舒心?”
李继朴关心询问着。
“哎,我原是不想去的,你是知道的为父来回走了一辈子,老了只想窝在家里。”
“你大堂兄惦念我,又忙于公事脱不开身,我若不去怕他误会你大嫂嫂不得力,夫妻间再有了隔阂,那就是我做老人的考虑不周了。”
李老太爷端坐上首,拨弄着茶盏,好似不甚愿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