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时间,下午两点左右。
外城区一处老旧回迁房,某处三四层楼高的房间内,突然有着几缕歪歪斜斜的烛火亮起。
虽是深秋时节,但这个点也不至于太阳就落山,所以这处忽然亮起来的烛火,同外边明亮热闹的街市比起来,略有一些孤独。
若从高高的天际往下俯瞰这处老旧回迁房,那此刻闪着蜡烛火光的小屋,其距离林青文所住的出租屋也仅仅不过相隔百米。
说来也巧,此时略显孤独和突兀的烛火,正是林青文引着的。
他于一间看上去有30多平大小的房屋内,正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拎着一个黑色袋子。
黑色袋子里不知被他装了些什么。
“呐!”陈福贵突然提声,用手指着前方,继续道:“前面那间没上锁的卧室里应该还有一堆烂剧本。”
“你如果还想要看,就自己进去拿。”
“虽说这些烂剧本早就已经没用了,但好歹是我花钱雇人写的不是?都是真金白银啊。”
“你陈哥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我看着老爷子入土后,我连烧纸(冥币)都不用给他买了,我就把这一堆又一堆的剧本当烧纸全部烧给他,让它们能够在老爷子死后全部化为他的记忆!”
情绪使然一下说到这,陈福贵背对着林青文露出苦笑。
“反正这堆在他生前没帮上忙的剧本,只要在他死后多多少少的给他带带路,让他能一个人找到我妈,找到我姐,就值了。”
“哈哈哈哈~,你就说对不对!”
陈福贵突然的询问,似一下触动到站在他身后默默翻阅剧本的林青文,也似一下触动到了陈福贵自己心底处的某样东西。
他还未等到林青文给予自己回应,便一个人挥着手,低着头,无声地离去。
一滴滚烫的泪水,紧随其后悄无声息的从陈福贵的脸颊滑落,又孤零零的默默地落到地面。
就在这时,一人半蹲着身子,手持一歪歪斜斜,时断时续的蜡烛,似在注视它一点一点的哭干,散尽。
这还是林青文第一次看到陈福贵落泪。
哎,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快要50来岁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岂能动不动得就在一20来岁的孩子面前哭?
当即,林青文默默起身,不再拎刚才他有拎起来过的黑色袋子。
他直接来到陈福贵身侧,轻声道:“既然陈哥你都发话了,那我也不看了。”
“我觉得你说对!就把它们当做是烧纸,烧了吧。”
“你小子,”陈福贵手忙脚乱地挠头,愣是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林青文,没说出个后话。
就这样……
约莫半小时后,林青文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此次最为想要的,独属于陈福贵母亲和他姐姐的照片。
除此之外,他又以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的身份,从陈福贵口中多多少少地了解到一些关于他母亲和他姐姐的,一些生前的喜好和生活习惯。
比如,母亲平日里都会怎么和老爷子这个当丈夫的说话啊?
他们两口子吵起架来又会是什么样?
还有家里往常都是谁做饭,老爷子最喜欢吃什么菜,尤其最爱吃自己的妻子炒的什么菜,炖的什么汤等等。
而当姐姐的,在家时又会怎么称呼老爷子这位当父亲的?
姐姐比陈福贵大多少岁,平常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她当时有没有谈男朋友啊等等。
上述种种,是林青文自认为都是需要自己去尽可能多得去了解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