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误会了,刘琦公子什么时候给老夫送过信啊,绝对没有的事。”
蔡瑁审视片刻,深深望着赖恭,大声吼了起来:
“你撒谎!你撒谎!”
赖恭深施一礼,郑重地道:
“只不怕雷打了,敢在上将军面前撒谎。”
蔡瑁正准备发难,恰巧吴普检查完毕,淡然自若道:
“上将军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外用的药已经有了,我再开一個内服的方子,保管上将军三五天能下地走路。”
蔡瑁疲惫地给了刘琮一个眼神,逐客道:
“琮儿,我累了。”
刘琮识趣地施礼退下,赖恭和吴普都紧跟着离去。
途径游廊的时候,刘琮止不住地高赞道:
“舅父伤了屁股,都要接待我,还当着我的面换药,接待我的贵客,真是把我当亲侄儿了。”
赖恭和刘琮寒暄了几句,客客气气地告别。临行前刘琮再三承诺,会替赖氏说好话,赖恭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蔡瑁的调查,缺失重要的线索。赖恭突然杀上门来,没给他准备的时间,算是莽撞地化解了一场重要的危机。
“回驿馆。”
赖恭吩咐车夫一声,面色死一般地沉寂。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将各种破绽都捋了一遍,愈发忐忑不安,产生要远离襄阳的念头。
他精神紧张地回到驿馆,瞅见儿子赖雄衣袂飘逸地练习书法,气不打一处来。
“运笔方纵,自然跌宕,上等的好字!此处用笔斩截,干脆利落,像不像一把要砍我们父子脑袋的大刀?”
赖恭凑趣过去,感慨儿子的书法气象已具,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胜唏嘘。
“恭喜父亲平安归来,看来零陵的家业,也不是那么好继承的。我们父子共勉,开创出千年家族,父亲意下如何?”
赖雄笔势一收,像极了忍受辱垢、掩藏锋芒的意气书生。
守正然后出奇,字迹舒张得势。
“今天我们打了蔡瑁一个措手不及,勉强获得胜利,他迟早会回过劲来审查。”赖恭沉吟道。
“只要蔡瑁还忌惮着皇叔,又拿皇叔没有办法,他唯有借助我们赖氏将皇叔支走。纵使他知道赖氏有所欺骗,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蔡瑁会拖延上一段时间,给我们制造麻烦,牵连出新的变故。所以蔡瑁指望不上,我需要的是蔡瑁不会站出来反对皇叔下岭南。”
“而今荆州,还是明公做主。接下来要联合对明公展开攻势促成此事,成败在此一举!”
赖雄望着自己的书法杰作,蓦地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少年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端的是气凌霄汉。
“天下安乐,我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大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读书人当万死以赴。”
赖雄慷慨激昂,向着中原大势重重地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