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耕或者秋收时节,只要地方豪强管饭,百姓都会积极、主动地帮忙,生怕卖不上力气。一些有田地的富农,允许他人拾遗落的稻穗即能招揽到相当不错的帮手。
或许苍梧郡还有隐田隐户,但短时间内肯定查不出来了,更不能完全得罪地方豪强。这意味着官府一年的赋税在三十万石粮左右,还得是丰年。加上今年屯田的一万亩,产出十五万石杂粮,可供官府支配的粮食在四十五万石左右。
刘备军兵士、战马、牲口、官吏加起来,有两万两千。按照低标准一个月消耗两石来计算,一年需要开支五十二万八千石粮,还没有加上文武官员的俸禄。简单地依靠税收,第二年俸禄发不出也就算了,将士还可能饿肚子,汉军的信仰迟早要崩盘。
除了财政方面的忧虑,徐庶还强调军心和民心的重要。岭南的地方豪强,称为“大姓”“兵长”等,是拥有自己的武装的。他们要和土著居民斗争,官府不可能完全剥夺他们的武装力量。
到了建国时期,宗族械斗都屡禁不止,何况是大汉朝。而岭南的具体情况和宗族械斗又有所不同,这是汉民和夷民争夺生存的资源。
刘备总不能抑制自己人的力量,助长夷人嚣张的气焰。秦汉都采取了移民实边的政策,岭南百姓为中原保举南土四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关键的时刻,他们能全民皆兵守护大汉疆土。即使有人谋逆,也是除首恶后招抚为先。
经过徐庶这次斗地主后,豪强武装转为隐蔽状态,势必会发展为苍梧郡的隐患。唯有扩张,才能转移内部矛盾。而要扩张,军心和民心缺一不可。
众人希冀的目光,纷纷投向赖雄。
“要提振军心和民心,最好的办法是举办一场盛大的庙会。”赖雄直谏道。
徐庶眉头微蹙,心生迟疑:
“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经常著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蛊惑百姓。主公要是学他,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名声吧?”
赖雄笑了笑,解释道:
“张津能当上刺史,怎么可能做一些无用之事,无非就是岭南百姓信这个。不止张津,交趾郡守士燮出行,常有几十位沙门夹在车马群中焚香。二人一道一佛,半斤八两。”
刘备眼神中涌出复杂的神色,口含金声拒绝道: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不可学张津钻营歪门邪道,误入歧途。”
徐庶斜睨赖雄一眼,出言提醒:
“昔会稽百姓旧祀始皇帝,刻木为像,与夏禹同庙。王朗到任时,以为无德之君,不应见祀为由,于是除之,天下称颂。主公要弘扬清名、威德,只能学王朗而不是张津。”
赖雄淡淡一笑:“皇叔、元直,你们可听闻岭南伏波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