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下得楼去,正看到龟鹤二仙在他之前坐的那张桌子上饮酒。浮浪君正揽着一个红衣姑娘击著而歌,唱的是屈原的《九歌·大司命》,正唱到“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而一旁的鹤老则是端着酒杯摇头相和。原承天不禁有点羡慕,他们二人游戏江湖潇洒快意,想自己毕生所求也不过如此而已。
浮浪君抬头正看到原承天下楼,抬手招呼他过来。原承天落座道:“二位仙人潇洒快意,真是羡煞旁人。”浮浪君哈哈一笑道:“你之修为更胜我等百倍,九天十地任君遨游,却来说这些。”那个陪酒的姑娘倒上一杯酒递过来给原承天,他端着酒杯望着杯中酒水一阵出神。栖霞叟道:“非常之人成就非常之事,乃是天地至真之理,承天修为非凡自然有他的天命,又岂是我等可以测度。你就不要借着酒疯胡言乱语了。”
原承天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天命之言终是虚无缥缈,只是在下现在身蒙不白之冤,又不能与爱妻相守,终是不得自由。”栖霞叟沉吟半晌,道:“承天,释教言:万法唯心造,你终究是为情所累,你若真如我等太上忘情又岂会有此烦恼?”原承天一时竟无言以对。
栖霞叟给他倒上一杯酒,又说:“然我辈修真说的便是一个借假修真,但何为真何为假则全在己心,非我一人所能尽言。”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承天正若有所思,浮浪君骂道:“你这老鸟真是烦人,值此良辰美景你却来说这些丧气话的,真是煞风景。承天不必理他,与我喝一杯再说!”说罢又为他满上一杯,原承天正是愁绪满怀,也不多言只是一饮而尽。
浮浪君哈哈大笑,接着唱道:“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那位陪酒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旁,又为他满上一杯酒,原承天正若有所思,便对她笑了笑,接着又是仰头一个满杯。那姑娘俏脸一红正待说话,赵妈妈却走过来对原承天道:“公子房间已经备好,您请随我来。”
原承天也不多言,起身便向二仙告辞,又对那红衣姑娘行了一礼方才转身离去。那红衣姑娘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出神。直到浮浪君高声道:“满上!我为小司姑娘再唱一曲。”才匆匆转身为他斟酒。
赵妈妈领着原承天穿过大堂从后门出了馆去,时已夜半,天上残月映着星光闪闪,仍有几分明亮。趁着星光,原承天看到门外是一片竹林,林间还有雾气缭绕,不时还有阵阵虫鸣传来。他深吸一口气,林间水汽乘着夏夜的晚风沁人心脾,别有一番滋味,不觉心醉。
赵妈妈一边领路一边对他说:“鄙馆除了乐馆外尚有“天清地宁,神歇生灭”八座别苑小筑,专为招待贵客而备。情姑娘交代了,公子是贵客,专为您准备了天字别苑暂住。”原承天回道:“情姑娘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