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边取出腌鱼的样品,一边口灿莲花地介绍起来。
史可法并没有动手,而他身边陈于阶则饶有兴趣地上前一步,捻了一块放在嘴里。
仔细咂摸了一番,陈于阶赞道:“果然有些滋味。督帅,咱们总督衙门奉旨正要编练新军,是该采购一些军粮了!”
赵承成也赶忙趁热打铁:“督帅清廉为本,做不出克扣军饷的事。麾下军士稀饭、杂粮、面疙瘩吃饱之余,还能多一些菜肴,补充些盐分。那么不但战斗力更强,同时也会感念督帅爱兵如子之心啊!”
这话真把还是一介书生,并不懂军务的史可法说动了。
“采购一些并不打紧,可就怕盐商追究腌鱼所用的盐的来路……”史可法就是这么个患得患失的性格。
这个性格,赵承成早在历史书里读过。
因此他早有准备,拍着胸脯道:“这事督帅不用担心,找漕运总督府的麻烦,怕是给盐商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就是来了,督帅也可以把事推到我的身上。草民为了赚钱,这点风险可以冒!”
这边陈于阶也道:“要属下看,赵村长说的没错。就那些盐商,就人人干净、经得起查吗?督帅不肯出面,由属下代办便可。”
陈于阶是史可法的心腹,他出面说话,这位史督帅也总算放下心来,终于点头答应此事。
正说话间,总督衙门的书办捧来一堆文书,放在史可法案前等待批阅。
陈于阶见史可法繁忙如此,便拉着赵承成辞了出去。
陈于阶是史可法的人,有他并肩同行,李成栋的探子自然不敢靠近。
码头也是漕运总督的地盘,他们同样不敢进入,远远就停步不前,没有跟上。
没了这些苍蝇打扰,几人又是验货、又是称重、又是卸船、又是交迄现银,一套流程进行得异常流畅。
一船两千斤腌鱼,作价二百两现银,并约定今后也照此办理。
这个价格,赵承成是满意的。
明末时节,一斤鲜鱼大约三十文,两千斤鱼至多也就值七十多两银子。
而被赵家村这么一加工,价值陡然翻了三倍,并且还是现银交付。
看来,光凭这个买卖,就够赵家村在洪泽湖畔落脚了。
事情办完,陈于阶便叫人领来漕运总督衙门的差役,雇了几辆大车,拱手告辞之后,便将腌鱼运走了。
目送陈于阶离开,余庆祥忽然变了脸色,悄悄说道:“大哥,你看码头上有几个人,看咱们的眼色不对劲啊……”
赵承成冷冷一笑:“我早看见了。他们不是李成栋的人,就是盐商的人。咱们给史督帅添了不少麻烦了,现在不好动手……”
“那么我们不理睬他们,先走为妙?”
“没错。第一回做生意,谨慎一些没错。要是他们再不依不挠,就怪不得我了!”
催促两句,赵承成的船便扬帆南下。
航行了不到半天,就发现有两艘快船不远不近、跟了上来。
这里是沟通南北的大运河,航运繁忙,有船跟着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然而赵承成故意收起一半风帆,减缓船速,可跟着的船也降低了船速,保持着刚才的距离。
倒是颇有些默契。
赵承成穿越至此,还没有交什么好朋友,反而结了些仇,这样的默契背后显然透着诡异。
懒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赵承成干脆下令鼓足风帆,全速前进,一鼓作气冲回洪泽湖畔的新赵家村,自然万事大吉。
毕竟只要赵家村的子弟摆出鸳鸯阵,又在主场作战,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